终于到了候机室,他连一刻都坐不住,不断地拨打草果的电话,甚至韩夫人的电话,可是全都接不通。他心里从未有过地慌乱起来,他几乎可以看到草果坐在这里候机时的心情。
那时候,她该是多么绝望和难过!
那时候,她一定觉得很孤独吧……
从小,他就喜欢自己一个人待着,因为所有人都讨厌他。
只是,他忘了,他的身后一直跟着一个人,那就是草果。
但是草果的身边,却从没有一个人陪着她,就算是离开这个世界的最后一秒钟,她依然是孤独的一个人,没有人希望她留下,那该是怎样的绝望……
一定很难过吧?
她是不是还回过头,在人群中寻找他的影子?
原来一直以来,他都是这样深深地伤害着她……
在临登机时,他突然看着手机,拨打了钩藤新的电话。
“好好照顾爸爸……无论我去的结果怎么样,我都想和草果说一声对不起。我要告诉她,不要离开……哥,我也欠你一句,对不起。”他没有等待新的回答就挂断了电话。
在登上飞机的那一刻,他终于会心地笑了出来。
谢谢你,草果。
是你让我明白了,原谅,会让人这么愉快。
我不再恨了,你是不是还会在那里等我?现在明白,来得及吗……
飞机上的钩藤焱,并不知道在他挂断电话的那一刻,钩藤冢被送进了手术室。
他在进手术室时,紧紧地抓住新的手,虚弱地说:“告诉……告诉焱……别……别恨我……我……我不配……当他的爸爸……”
新看着爸爸被推进手术室,扶着哭得几度昏迷的妈妈,看着手中被挂断的电话,哀伤如同带刺的藤蔓,爬满了整颗心脏,越勒越紧,紧到无法喘息。
有一些事,总是在过后才会明白。
可是——
后悔了,却错过了……
“妈,你后悔吗?”手术室外,新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将头埋在手心,低声问黄丽慧子。
半晌没听到回答,他抬起头,看着眼神呆滞、含着泪光的妈妈。
人过中年的她,一直保养得很好,而如今,却也在瞬间老了十岁一般。新这才发现,原来她的眼角已经爬满了皱纹。他伸出手,将她拥入怀中。
“不后悔。我从来都不后悔。”
黄丽慧子的声音低低的,如同风中凋零的樱花。她盯着手术室的门,眼睛一眨不眨,像呢喃一样的声音传入新的耳朵。
“我这一生,最重要的两个人,就是你和你爸爸。当年,你爸爸犯了错,我没有阻止那个女人生下焱。我只是害怕,他会抢走属于你的东西,所以总是那样对他。我很想对他好,可是新,他是那个女人生下的孩子啊,是我丈夫背叛我的耻辱,我要怎么去对他好?如今,他得到了一切,我也不怨他。我只希望,他能够明白,一直以来,你是真的把他当成家人,不要为难你。”
“放心,妈妈,他不会。”
他知道钩藤焱是怎么样的人,看似冷漠的心中,其实隐匿着汹涌的情感,所以,他承受的痛苦也比别人沉重很多。
新看着窗外的天空,洁白的云朵一片接连一片,夕阳的余晖将云染成了血色,美丽妖娆,却刺痛人的双目,他知道,此刻的焱,一定在飞机上。
他忽然很希望,草果能够坚强一点。
毕竟——
十年前,馨果就已经离开他们了。
他不希望再有遗憾发生。
【四】
病房里,草果坐在床上,手中抱着自己的日记本。
医院的窗台上洒下了一些细细碎碎的白色花瓣,雪白的颜色让草果有一种错觉,仿佛还置身于钩藤家的那棵梨花树下。纷飞的梨花雪中,那个优雅的少年站在树下,清亮的眼眸里布满漆黑的颜色,深邃得像旋涡一样吸走了她的灵魂。
门被推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他的脸绷得紧紧的,严肃得好像天生就不会有表情一般,草果突然就笑了出来。
医生奇怪地瞪了她一眼,一板一眼地说:“你跟你的妹妹是双胞胎,而双胞胎之间往往会有强烈的心电感应。你们一起在母体的时候,脑神经的生长极为相近。你会有这些奇怪的举动,是因为你的脑神经出现了分裂,而神经分离的手术,取决于谁留下的决心比较大。所以,最后消失的人并不一定会是你。”
“你不会笑的吗?”草果好奇地看着他。
医生皱眉看了她一眼。
对于她没有认真听自己的话并不在意,心里却不禁惋惜,明天,可能这个坚强可爱的女孩子就看不到天空的太阳了……
“术前不要紧张,要保持心情放松,尽早结束这样分裂的生活,对你的健康而言,是一件好事。”医生并没有理会草果的问话,依旧一板一眼认真地说着。
“哈哈……”
草果突然笑了起来,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笑得眼泪都挤了出来。她拍打着被子,怎么也止不住自己的笑声。
医生被笑得有些恼怒,愤愤地瞪了她一眼,不再解释什么,转身离开。
直到他离开后,草果依旧还在笑,笑声充满了整个病房。她用力地捂着嘴,想停下来,笑得都有些喘不上气了,可还是停止不了那样的笑声。
她突然好想那片梨花树。
好想念那个和医生一样,说话时正儿八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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