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草果的头发凌乱地披在肩上,地上一片狼狈,如同硝烟弥漫后落败的战场。她跌坐在积满灰尘的地板上,抬头凝望着钩藤焱,纤细的胳膊布满了淤青。那是刚刚焱留下的,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只有心底的痛,无止无尽地不断蔓延。
她心疼地看着焱颓败狼狈的样子。
如同一只被拔尽羽毛的天使,浑身浴血。
夕阳的光芒渐渐暗淡,橙红的霞光已经转为暗淡的金色,脚边的药箱被打翻,刺鼻的消毒水气味笼罩着这间破旧的小屋。
“为什么还不走?我让你滚!”床上的他无力地说道,仿佛这是他用最后一丝力气所发出来的声音。
草果没有回答。
身体上的疼痛和心里的疼痛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她知道焱只是压抑了太久,他需要一个释放的对象,她愿意做这样的对象。
“不要再伤害自己,千万不要了。我不知道,下一次我还有没有机会像这样让你发泄。”她悲哀地说着,每一天她都告诉自己,要珍惜每一分每一秒,她从来不害怕有一天自己会消失,可是现在,看着焱受伤的模样,听着他依旧不死心的语气,她真的很害怕。
害怕如果有一天,连自己都不在了,还会有谁像这样来照顾他……
钩藤焱没有再回答,空气中静得只剩下草果的喘息和钩藤焱微弱的心跳声。草果走到他的身旁,才发现他已经再一次昏迷了……
她拾起绷带,将残留的消毒液抹在他的伤口上,轻柔而温和,直到将所有的伤口都缠上绷带之后,她才松了一口气,坐到他的身旁。
谁知一触到他的身体,才惊觉他烫得吓人!
她立刻起身,伸手探向他的额头,滚烫的温度几乎灼伤她的手。草果心中一阵慌乱,急忙在小屋里搜寻毛巾,出去打了一盆水,清洗之后盖在他的额头上,又匆匆忙忙起身朝外面跑去。
她马不停蹄地跑上楼,从钩藤焱原来住的房间里抱来被子,又跑回小屋里,将被子盖到焱的身上。替他掖好被子后,草果又不断地换着湿毛巾,替钩藤焱做冷敷,进行物理降温。可是,过了很久,焱的高烧仍未退去,他依旧昏迷不醒。
草果知道,再这样下去,他一定会出事的,而且伤口很有可能会发炎!
想了想,她再一次冲出小屋。
屋外的天色已经渐渐暗沉,她快步跑到钩藤家大厅,希望找人去请医生。可是,一推开门,草果顿时愣住了,没想到自己的爸爸妈妈此刻竟然出现在这里。
“很抱歉,这一次是因为我们的问题,但是我已经处理好了,不需要担心,一切都还可以按原计划进行。”
“没事,既然问题已经查清楚了,我们哪里还有担心的道理。”
草果听着他们的谈话,不敢置信地瞪着钩藤先生,他们也发现了草果,吃惊地回过头。
“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到面前的人一身狼狈,韩夫人一下就猜出她是草果。
“钩藤伯伯,你怎么可以这样?焱是您的亲儿子啊,您怎么忍心让他受这么重的伤,连看也不看他一眼?他知不知道,他浑身都是伤,浑身都是血!现在,还发着高烧,您难道要他的命吗?”草果一步一步走向钩藤冢,一字一句地说道。
“草果,你怎么说话的啊!”韩夫人急忙地拉住她,向钩藤夫妇道歉,“不好意思,是我们没有教好她。”
“不,让她说下去。”钩藤冢拦住韩夫人,定定地看着草果。
“就算他做错事,要惩罚他,可是他是您的亲生儿子啊,您怎么可以让人把他打成这样?作为一个父亲,您真的可以这么狠心吗?”草果根本没有想到,钩藤冢知道她看过焱之后,竟然完全不关心焱的伤势到底怎么样了。
“草果,伯伯要你明白,每一个人都要为自己所做的事负责任。人可以犯错,可是要看犯的是什么错!如果不是顾虑到我和他之间的血缘关系,他现在可能已经在监狱了!”
钩藤冢想起自己当年因为和夫人吵架,加上生意上各种不愉快而喝醉酒,结果糊里糊涂地跟一个女佣发生关系,造成了钩藤焱的出生,成为他一生的光辉史上永远都抹不掉的污点,他狠狠握了握拳头。
“所以,所有人给我听好了,不准给那个逆子请医生,更不准给他送药!”钩藤冢声音突然变大,坚定而残忍。
“可是,他是您的亲儿子啊!”草果不敢置信地盯着钩藤冢,奋力地吼了一句。
回过头看了看自己的爸爸妈妈,她突然发现,他们的目光有些闪烁,甚至不敢直视她。察觉到她的目光,妈妈甚至慌乱地撇开了头,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从心底弥漫到胸腔。
不是说,爸爸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爱自己孩子的人吗?
不是说,虎毒不食子吗?
既然一定要让他们从这个世界上离开,为什么当初要生他们下来?他们有什么错?为什么要受到这样的对待?为什么?
草果看了爸爸妈妈一眼,又看了看一脸无情的钩藤冢,冷笑着,一步步后退:“我一定不会让他出事的,一定不会!”
说完,她扭头跑出大厅。
前所未有的厌恶感让她急于逃离这个地方,这,是一个冰冷无情的世界!
【二】
钩藤冢下达了命令,所以整个钩藤家没有一个人敢帮助草果。她想要去找钩藤新,可是找遍了整个钩藤家,也没有见到他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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