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九年,八月十日。
今天本来应该是普天同庆的时候,因为就在昨天,大唐的权力发生了变更,唐皇李渊禅位,其二子李世民新登大宝。
然而,此时的弘义宫里却是一片繁忙和紧张的气氛。
弘义宫坐落在皇宫的西侧,是比掖庭宫还要靠外的存在,这里本是当今皇帝李世民在还是秦王时期的府邸,但是现在,这里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样子。
早在六月初,玄武门浸染了鲜血之后李世民就从这里搬走了,因为当时还是皇帝的李渊名下的嫡子就只剩下了他一个。
理所当然的,他应该成为太子,而太子就应该居住在那象征着太子身份的东宫里。
这也是促进了弘义宫改变的原因之一。
“先生,材料快用完了!”一个一身黑灰的中年男子跑到了一个一个孩子面前,而用的竟然是先生这个称呼。
在这个时代,先生可不是寻常人见面时的问候用语,而是一个极具分量的称呼,不是谁都能用的。
“千牛卫就在门外,让他们进宫禀告。”
仅仅十二岁的少年,脸上却一片平静,而这份平静的来源不仅仅是因为他那堪称不可思议的来历,更是因为他在几天之间才刚刚在生死的大门内来回走了一遭。
“好的!”中年男子匆匆地来匆匆的走,似乎是什么都没有做过。
其实不然,现今这弘义宫内除了千牛卫之外的所有人,不管男女老少全都由这个少年所统管,一切的事情都要经过这个少年允许才行。
“等等!”中年男子才刚刚跑开不远,少年猛然开口喝止了他。
少年缓步走到了中年男人的面前,在中年男人一脸不解的表情中开口说道:“把你腰间的东西拿出来。”
话音刚落,男子脸上不解的表情瞬间就变成了惊恐,随后又转变成了阴狠。
“去死吧!”中年男人低吼一声,右手在小腿边一抹,一道寒光刺痛了少年的眼睛。
噗呲。
砰!
放下了那下意识遮挡住眼睛的右手,少年看了看躺在地上抽搐不已的男子。
他的胸口上插着一支短箭,不,应该说是弩箭比较合适。
“惊扰到先生了,小人马上处理掉。”一个身着山文甲的男人从一片阴影中现身,朝着少年道歉。
“别忘了进宫告诉陛下,材料不够了。”
少年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什么不满的表情,只是淡然地说着本来就准备要做的事情。
“小人明白。”男人低头躬身,随后就拖着地上还在抽搐的那个人离开了。
不是少年冷血,也不是他没有恐惧这种情感,而是因为单单是这三天以来这就已经是他第三次经历这种事情了。
第一次的时候他是恐惧的,因为没有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能够不恐惧,除非他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意愿。
第二次的时候他是慌乱的,因为在来到这弘义宫之前他从未经历过这种事情。
今天是第三次,少年已经习惯了。
这个宫殿几乎每一个角落里都有着千牛卫的存在,他们一直都是皇帝的近卫,几乎可以说是贴身的那种。
先后经历过两次这种事的少年知道,这些千牛卫不会让他有闪失。
因为,一旦他死了,这些千牛卫怕是一个都活不了了。
少年知道这种事情不会停止,因为这弘义宫里的工匠全都是暂时调集过来的,哪里的人都有,里面自然而然的会混杂着一些图谋不轨的人。
毕竟,新王登基,但隐太子李建成的余党还没有肃清干净。
如果不是时间不允许的话少年一定会把这弘义宫里的人上上下下审查一个遍,没有人愿意在担惊受怕的情况下生活。
偌大的一个宫殿里死了一个人,然而一切都好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千牛卫依旧呆在角落里注意着宫殿里的人们,而工匠们也依旧在忙碌着。
少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表情有些变化。
这一天,又要过去了。
时间,又少了一天。
与此同时,长安皇宫中也是一片忙碌的样子。
象征着太子地位的东宫里,光天殿中聚集了一群人,一群举足轻重的人,可以说这里面随便少一个人都会对李唐的局势产生巨大的影响。
“敬德,有没有新的消息传过来?”李世民坐在书案之后,眉头紧皱。
颉利得知大唐的权力更迭,趁此机会率领着十余万大军挥师南下,一路上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回陛下,据斥候回报,颉利大军已经渡过了弹筝峡逼**凉了,而这,是昨天发生的事情。”
尉迟敬德一脸的凝重。
作为玄武门之事的从龙之臣,尉迟敬德在这次颉利南下的事情中被委以重任,或许其中不乏现在李世民根基不稳不能太过信任其他官员的原因,但尉迟敬德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昨天发生的事情,也就是说现在颉利的大军极有可能已经过了径州了……”
李世民喃喃自语,随后看了一看下首的长孙无忌,两人脸上都是迟疑之色。
他们两人是唯二知道很多东西的人,而现在一切正按照他们得知的那些消息按部就班的发展着,这样两人的心中是惴惴不安,但同时也满是庆幸。
没有纰漏,那就证明事情还在掌控之中,但这也代表着这件事情会按照那个少年那样说的发展下去,这让两人心中的不安更盛。
但似乎,也不会再坏到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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