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后本该清心守寡、吃斋念佛,但她并不喜欢这么做。她好不容易得到了天下,为何要拱手让给儿媳妇?
陈皇后位正中宫,按着礼法的确应当掌后宫大权、和新皇并肩而立;但孝道当头,徐太后有心为难,她是不得不低头。
再看看那两位坐在徐太后下首、殷勤侍奉徐太后的美貌嫔妃,傅锦仪就知道陈皇后如今要面对的是什么了。
傅锦仪有些踟蹰,她这时候是不敢上皇后的贼船的!
可又不能明着拒绝。
她娴静地低下头,神色平淡,心里越发是一团乱麻了。
好在这时候,前头内监来奏禀道圣上过来了。
众人都起身恭迎,皇帝大步迈进,先给太后请了安,皇帝身后却有一位年纪不轻的夫人一同给太后行礼,声色清冷道:“母亲这里好热闹啊!”
傅锦仪微微惊愕地抬头看去。
这一回,傅锦仪和李氏、徐玥一众的面上都僵住了。
能够令他们所有人都觉得害怕的,就只有和敬公主了。和宫里的贵主们不同,和敬公主脾气乖戾、性情喜怒无常,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傅锦仪自个儿就差点被她毁掉一张脸,而徐玥和李氏也没好到哪里去,那一年和敬公主提出将徐玥送去蛮夷和亲,徐玥吓了个半死,从此以后见了和敬公主就绕道走。
和敬公主毕竟已经出嫁,不常住宫中,平时碰面的机会并不多;可每一回碰上,徐家上下的人都要抖三抖。
众人拜见了皇帝,又朝和敬公主行礼。
和敬并未理睬众人,径自坐在徐皇后身侧——那地方正巧是方才李氏的位子。李氏起身行礼,再想落座时瞧和敬公主竟然占了自己的地儿,吓得浑身一悚,连忙瑟缩着让到一旁。
“你们方才在说什么呢?”和敬一开始不愿理人,这会儿竟对站着的李氏横扫一眼,问出了一句话。李氏又吓得脸上一白,忙赔笑道:“回禀公主,老身方才在和太后娘娘说起今年的红梅呢。”
和敬公主冷笑一声。
“我听着可不是这么回事。我已经听说了,徐太夫人奏请太后,要册立你们家的二少爷为世子?”和敬声色冷冽,听不出喜怒。
李氏讪讪道:“这……这……”
“好了,不必遮掩,这事儿本就是真的。”和敬展颜一笑,看向皇帝道:“不知圣上有何决断呢?”
册立世子这事儿是徐家后宅的腌臜,说出去不好听。李氏和傅锦仪一众争得头破血流那也是私底下的,和敬公主大喇喇地说出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众人面面相觑,半晌,和敬再次冷哼道:
“都不说话是吧?你们徐家的麻烦事儿可真多,咱们大秦国的朝堂,难道是给你们家打官司的不成?!圣上忙于朝政,难道还要整日为你们家的破事儿操心?你们仗着自家是国丈,越发不把皇室放在眼中了啊!”
和敬公主一句狠话撂出来,遑论李氏,连徐策都连忙跪在了地上。
“公主饶命啊,臣妇不敢有这个心思!”李氏慌乱道:“都是臣妇该死,臣妇有罪,臣妇没有约束好徐家……”
李氏就知道,和敬公主这个人是不会给她们好日子过的!
和敬公主最厌烦徐家后宅那层出不穷的风波。她本就性情苛刻,和任何人都难以相处,没错还能被抓出三分不是,何况徐家的确不像话。
和敬轻笑不语。徐太后不想让李氏一把年纪了还长跪不起,刚要说和两句,却听另一侧的徐策朝前叩了一个头,平静道:“和敬公主或许听错了。微臣等人不敢将后宅的丑事闹到朝堂上,也不敢奏请圣上、太后为后宅之事操心。微臣等人今日进宫,是受太后邀约赏花;至于方才我们都说了些什么,也不是公主猜测的那般。”
和敬公主不耐烦地皱起眉头。
“微臣在数日之前,就准噶尔使臣前来朝拜一事,向圣上进了折子。如今朝堂未稳,匈奴蠢蠢欲动,准噶尔人意欲渔翁得利,如此境况下微臣的确没有心思去争什么晋国公世子的位子。”徐策淡淡道:“至于微臣的祖母和父亲……他们虽然治家不严,却也绝不敢以家事叨扰圣上。方才祖母陪太后娘娘说话,的确只是谈论红梅而已。”
徐策这话令和敬公主不得不平复火气。
她的眉头缓缓松开,一双眸子冷冷盯着徐策的面孔。而跪在徐策身后的李氏众人明显大松一口气。
徐策和她不对付,但是遇上和敬公主这种找茬的人,先过了这一关对大家都好。
“如此说来,你倒是个纯臣。”和敬公主面色稍霁,随意摆手道:“都起来吧。”
徐玥战战兢兢地将李氏扶起来。可李氏的位子已经被和敬公主抢了,徐玥只好让出自己的位子给李氏,自个儿和那两位皇妃站在一处。
“徐爱卿在准噶尔一事上,的确出力颇多。”皇帝朝着徐策点了点头:“未免母后和皇姐误会了徐爱卿,朕就先替徐爱卿开脱了。自朕登基以来,匈奴左贤王以冬日粮草短缺为由,率部下至大秦的边城‘打秋风’,野心昭然若揭。而与此同时,准噶尔使臣携国书来访,明面上是与大秦结盟一同抵御匈奴,实则却是索取大批财帛、战马、兵器等。”
皇帝此话一出,徐太后的脸色也跟着变了。
她这段日子忙于和陈皇后争权夺利,竟忽视了朝堂的变动。前些日子有心腹来禀报说匈奴抢掠了大秦的边城,她根本未放在心上,因为匈奴地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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