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檀渊没有。
他冷静着,甚至带着几分睥睨的态度,蔑视皇权,蔑视生死。
人不惧死,奈何君王以死惧之。
这种蔑视是邺帝无论如何也无法忍受的。
在苏子叶看来,这就是邺帝的一种恼羞成怒,因为他自认为英明一世,足以被载入青史,但是这么励精图治,大邺境内竟然还有妄想要颠覆皇权的人。
邺帝面容阴沉,看了龙一一眼,吩咐道:“将他带下去,好好审问,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查出他还有什么同党。”
龙一瞟了檀渊一眼,应了声是。
檀渊冷笑一声,那张因为常年接触佛法而显得慈眉善目的脸沉下来,也有几分不会屈服的刚毅。语气悲愤而激昂,“你以为什么东西都会屈服于皇权吗?当年你们这些乱臣贼子起兵造反,大成江山风雨飘摇,最后城破人灭,王旗易帜,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仍有我们对大成忠心不死,势要让你的大邺江山毁于一旦。你这乱臣贼子不得好死。”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邺帝呼吸急促,放于椅侧的手在发抖,苏子叶垂着头,不动声色往后挪了几步,结果发现萧悠也在偷偷的挪着,因为角度的问题,并不明显,二人对视,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笑意。
“来人,将这个狗贼拉下去,直接……杖杀!”最后两个字从齿缝里蹦出来,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邺帝晃晃悠悠的站起来,身形有些不稳,指着檀渊,看向四周已经吓蒙了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的众人一眼,“没有听见吗?将这个贼子拉下去杖杀!”
“是……是!”苏培安连忙应声,然后叫了禁军进来将檀渊拖下去。
檀渊毫不抵抗,甚至还在高声大笑,“哈哈哈……咱们谁是乱臣贼子你心里清楚,你们萧家是怎么谋夺大成江山你也清楚,总有一日,也会有人夺了你大邺江山,将你们萧家后人全部贬为乱臣贼子!”
人被拖走,声音渐小,但是檀渊仍然坚持着将话说完。
殿内如此安静,那点儿声音毫无阻碍的被传入众人耳中。
所有人面色沉凝,小心的看着邺帝的脸色,甚至怕自己呼吸过重而引起邺帝的不满。
萧悠不动声色偏头看了努力想减小自己存在感的广贤王妃一眼,嘴角一勾一抹冷笑,晚了,檀渊是乱党已经是板上定钉的事实,首当其中的,便是与檀渊走得近的高官们。
果然,邺帝没过多久,便将目光定在了广贤王妃身上,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檀渊是乱臣贼子,你父亲果然丝毫不知吗?”
广贤王妃满脸的汗,妆容都花了,闻言连忙跪行到邺帝身边,求情道:“臣妇敢以性命作保,父亲真的丝毫不知,再说檀渊故意结交,谋图不轨,又岂敢让父亲知道呢。臣妇的夫君是您的亲弟弟,臣妇也是宗室之人啊,岂会让旁的乱臣贼子毁了大邺的江山呢。”
广贤王妃以头点地,声音恳切的求饶着。
人到紧要关头都有几分急智,苏子叶听着她的话也暗暗点头,说得十分在理,广贤王妃的一切荣耀都来自皇家,若是大邺覆灭,广贤王还能有好处吗?若是如此,广贤王妃的荣耀也是过眼云烟,帮助檀渊对她有什么好处呢。
邺帝没有说话,面色犹疑的权衡着她话里的真假,或许说,压根就不在意什么真假,只是想要有一个不让人怀疑的理由,将一切可能的危险扼杀在摇篮里而已。
要一个臣子的命十分容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广贤王虽然也是臣子,但是到底是血脉上的亲弟弟,若是肆意杀了,肯定会在青史上留下一个不仁的罪名。
邺帝沉默的时间,便是广贤王妃需要继续争取的时间,她继续道:“陛下,檀渊之事您召见王爷和父亲入宫一问便知,我们和檀渊平时的交际仅限于年节去护国寺请平安符,除此之外,任何私下来往都没有呀,我们怎么会有别的图谋呢,求陛下明鉴。”
明不明鉴,其实都是君王心中的主观意识而已。
德妃暗恨广贤王妃母家识人不清,竟然与一个乱臣贼子交好多年,现在好了,已经牵扯到自己了。
想到陛下因为这道平安符而多来了延禧宫多少次,德妃就觉得脸疼,现在可好了,平安符原来是催命符。
德妃咬了咬唇,权衡之下也跪到了广贤王妃身边,“陛下,这事事关王爷,到底是关系着皇家脸面,还是先查明真相得好吧。”
邺帝被德妃说中了心事,这事就是因为涉及广贤王,才不好办。他不想怀疑自己的弟弟,毕竟广贤王这些年都是不学无术的样子,若是真知道檀渊是什么人,还帮着他,就说明他这些年都是装的。可若是真的……若是真的呢?
高位多年,已经习惯了事事多疑,邺帝一时倒拿不准主意了。
这样一个多疑又刚愎自用的帝王!
苏子叶偏头看了萧悠一眼,这样一个性格多疑的帝王啊,注定是要被有心之人利用的。
邺帝叹了口气,缓缓坐了下来,见他面色缓和了许多,德妃不动声色松了口气,只要今日能不牵扯到广贤王府,后面还可以再想其他办法。
“既然如此,你便……”邺帝道。
话未说完,外头有小太监急急跑了进来,在门口跪下,声音还有些喘,“禀报陛下,钦天监监正吴大人在宫外求见,道有急事必须禀报陛下。”
钦天监监正若有急事,怕是天有异象。
邺帝眉心一皱,正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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