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陪嫁丫鬟听了这话,恍然大悟,直呼容嫣考虑周到。她不知道的是她到底是低估了两人的情谊,也高估了自己的地位。
柳园在见到卫渡远时一丝惊讶也无,只转身将人引进了自己屋子。
卫渡远抱着装有小六骨灰的白瓷罐絮絮说了许多话,又是好一番道歉才将其交给了柳园,见他将其在床头放置好这才作罢。
他想了许久,也只是轻拍了拍柳园的肩,沉声道:“兄弟,会好的。”
“会好的……”他苦笑了声,“只是我再也不会有那种胸中充盈的感觉了,再也……不会觉着只是看着这个人在自己面前笑着就很满足了……”
卫渡远没说话,只听着柳园说,他知道他不需要自己的安慰,他只要听着就好了。
果不其然,就这一会儿柳园自己就从这种低沉的情绪中抽身出来了,笑着道:“行啦,成日里兄弟兄弟的,说来你还得叫我一声皇叔。成日里就叫你们大哥嫂子的,乱了辈分了啊!”
卫渡远将手一把搭在柳园肩头,嬉皮笑脸道:“都当了这么多年兄弟了,还说这些做什么?大哥、嫂子都叫了,也不差这两嘴。”
“死皮赖脸的,尽占我便宜。”
两人又说了许多话,卫渡远觉着时辰不早了也就翻墙离开了。
送走卫渡远后,管家就来柳园院儿里了。柳园脸上笑意不在,淡声问道:“何事?”
管家立时将方才的事儿都说了。
原来,容嫣还真是打算在王府来个下马威了。
柳园冷笑一声:“她还真是着急啊,这么想要管家的权利,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说着他就往正厅去了,他倒要看看她打算如何在这王府内立住脚跟。
“殿下,太子妃毕竟是定国公的嫡孙女,又是皇上赐婚,你……”
管家知道柳园的脾性,更是将事情看得分明,自从小公子去后他们的殿下是愈发狠厉了,显得很是薄情。
他现今就只想着卫渡远和余锦瑟能时常来这儿多走走,也只有在他们两夫妻面前他才能稍稍露出些笑容来。
柳园似笑非笑地看了眼管家,径自往前走着,这才慢悠悠道:“我能拿她如何?”
他不得不娶她,然后不得不看着小六就这样离开他,什么都无能为力。
他到得正厅,就听容嫣还在训话,大抵是在说随便什么人都能翻墙进王府之事。
此事她虽说得对,但柳园不乐意见这人拿捏着女主人的姿态,况且这些个护卫大多是他自己培养出来的,都是些有眼力见儿的,个个都是被他敲打足了的,谁还不晓得见着卫渡远翻墙不必拦?
“是本宫吩咐的。”
容嫣听柳园如此说不禁愣了一瞬,但很快又反应过来,随着众人一起行了个礼。
“太子妃,这是本宫的吩咐,卫渡远来了,不必拦。太子妃既嫁进了我顺亲王府就要守我顺亲王府的规矩。”
柳园说话的语调很是平淡,却是不容人反驳。
容嫣本欲再辩解,见到柳园决绝的侧脸却突然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只能垂首称是。
她一抬头就见柳园打算离开了,她只觉委屈至极,在此刻终是耐不住了,急急追上他道:“殿下。”
柳园顿住脚步,回头看着她。
她愈发委屈,眼眶子霎时红了,咬了咬嘴唇,终是下定决心。
“殿下,容嫣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你到如今都不愿正眼看一眼我?”
余锦瑟看着容嫣执拗的双眼,想着这女子也不过是任性了些、自作聪明了些,其实也是什么都不知情的,如今她也不过是要个答案罢了,给她又何妨?
“有时候你并没有做错任何事,但有些人不是你的注定便不是你的。”说到此处,他眼中染上了浓重的悲哀,抬眼看着天际似是在透过云层看着什么人。
容嫣霎时明白自己渴望的琴瑟和鸣没有了,自己的夫君一辈子也不会回头看自己一眼。
最后柳园向她保证会护她周全,让她一辈子衣食无忧的话她都没能听进去,她只是呆呆地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想,她从一开始就该清楚的,这人迎娶她都不愿拿主院作为新房,哪里又是真心要娶她?
此时,不知何处吹来了一阵风,冷入骨,冻得人全身僵硬不得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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