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站着的杜少擎始终没有坐下,沉默许久,才开口道:“娘,您还不知道您哪里错了,国公府哪里错了吗?”
陈氏擦干眼泪,眼底失望道:“少擎,到如今这个地步,你还要胳膊肘往外拐吗?
她是广平王府的人,可不是我们承恩公府的人啊。你和娘,还有陈家,我们才是一家人,你要分清是非黑白,亲疏远近啊!”
陈氏还想再说什么,“啪”的一声,杜少擎便放了一张书信在陈氏面前。
京城中的大家闺秀素来以精通琴棋书画为荣耀。
陈家虽不算大富大贵之家,但教养起女孩儿来,也不例外。府里的女孩儿个个从小饱读诗书,书画工笔俱佳。写信看信,自然不在话下。
陈氏疑惑的看了眼杜少擎,见他只把书信放在桌上便一声不吭,心里也不由打起鼓来。
迟疑一瞬,陈氏拿起书信,仔细读了起来。
书信厚厚一叠,不下数十页,每一个陈氏都认得,可每一个字都读得让她无比心痛,万分沉重。
待翻到最后一页,看见那底下盖着的红色印章,还有红色手印,还有“陈云琅”三个龙飞凤舞的落款之名。
陈氏手哆嗦不停,数十张书信如雪花一般,从她手中纷纷飘落下来,盖在了她的脚上。
“这不可能!”陈氏惨白着脸,颤声说道:“你舅舅是娘的亲哥哥,是咱们承恩公府的亲人,再没有比他们府里更亲的了。
阿盈是你表妹,是要给你做世子妃的。娘连换庚帖的日子都说好了。他们怎么可能把我们承恩公府的罪状告到陛下面前呢!
儿啊,你一定要相信舅舅,相信娘亲啊。这些书信,肯定是有心人在挑拨离间,故意要拆散我们两家人的!”
陈家女子里头,唯有陈氏嫁得最好。这些年,陈家人能在官场上顺风顺水,多亏陈氏仗着承恩公府的名头帮忙。
陈氏帮了这么多年娘家人,猛然见到素来待她亲热无比的娘家人写出给萧元帝告状的书信,心中自是百般不信。
“娘如此熟悉舅舅的印章与字迹,又何必欺骗自己呢?”杜少擎冷冰冰的站在一旁,语气平缓,像是在说着毫不相干的事。
陈氏深吸一口气,强辩道:“就算这书信是你舅舅写的,那肯定也是他被人胁迫而写!你自己的亲舅舅怎么可能会害你?!
这信是楚世子给你的是不是?他们就是见不得你好,见不得我们承恩公府好,专门儿害你的呀,少擎!”
陈氏如此执迷不悟,是杜少擎意料之中的事。
他没说别的,只淡淡道:“舅舅要拿承恩公府给陈明志换爵位。
他要楚洵答应,若是他帮忙扳倒杜家,陈明志得封侯。陈家,还得世代袭爵。
娘,陛下若真要我们承恩公死,不必如此费尽心机。没有人挑拨离间,是舅舅自愿上门告状的。”
杜少擎话一落,陈氏整个人都像被雷击中一般,呆愣愣的坐在凳子上,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她一直倾心善待的娘家,竟是为了自己的前途,出卖了承恩公府!
这是要她的儿子去死,换陈家儿子的活啊!
想到此,陈氏不禁捧着脸哭了起来。
“少擎……”陈氏哽咽道:“是娘对不起你。”
那群白眼狼,是她信错了人,帮错了人啊!
低头看了眼地上散乱的信纸,陈氏忙蹲下身把书信收起来道:“少擎,既然楚世子把信都给你了。
那意思……是不是楚世子看在你的面子上,不跟咱们计较那些事了?若是不计较……那陈家那边儿……”
“娘。”杜少擎出声打断她道:“今日我已面见陛下,上奏疏,言明父亲年迈,不宜为官。承恩公府有罪,不配爵位。
今日起,京中再无承恩公府。罪责全在爹一人,方才他已被押往洛河,流放终身了。
您和祖母,还有少凌,即日前往杜家祖籍之地,闵州。终身不得不得入京。
至于孩儿我……削发为僧,入大国寺,为民祈福。”
陈氏听完话,身子不由摇晃一下。
“你疯了?!”陈氏气得浑身发抖道:“你这是要害死我们全家人吗?
楚世子把这些东西送到你面前,那就是不计较了啊!
承恩公府簪缨世家,怎能说败就败?你这是害死你父亲吗?哪儿有儿子把父亲送上绝路的道理啊?!
圣旨还没有下是不是?”
陈氏立马抓住杜少擎的手,命令道:“你这就去给楚世子说,先前你的话都是一时冲动之下说的。
咱们承恩公府的爵位不能没有!便是你不想做承恩公,你弟弟也得有个靠头啊!”
然而,杜少擎的力气实在太大,陈氏根本拉不动。
“你……”陈氏还想出声教训儿子。
就听杜少擎失望道:“娘还不明白,儿子这样做的道理?
当年太后暗地施压,要笙笙死,娘当真忘了,您和清平庵尼姑勾结谋害笙笙的事吗?”
陈氏红着眼睛,立马反驳道:“我没有!”
“承恩公府的罪证,您谋害笙笙的罪证,还有您纵容陈家恣意妄为的罪证,孩儿都有。”杜少擎惨笑一下,“孩儿这样做,是在保全杜家人的性命。
若娘亲觉得,荣耀爵位远比性命重要,那孩儿也无话可说。”
陈氏手一僵,跌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
公主府
顾宝笙正和北堂离两人挑选着首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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