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澜庭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又有些无措,可是看到她带泪的眸子,又忍不住心疼,身体远比心还诚实,指尖在她的眼角轻抚,拭去晶莹的泪珠。
他从未如此喜悦过,也从未如此绝望过,他不知所措。
陈琇蓁哭的哽哽咽咽,小脸通红,浓长的睫毛上挂满泪珠,像只被抛弃的小兽。
“我跟贺兰绯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不是我大伯,我也不是你弟妹,呜呜呜……”
贺澜庭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如果这真是他的劫难,那么他也只能认了。
屋里燃着淡淡的香,青烟袅袅,时不时地传出一两声压抑的哽咽。
金大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站在门外,也不知站了多久,长长地叹息一声,转身走了。
皇宫,重华宫。
云汐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长公主也变得比往常更精神了些,至于蓬莱观那位,这次受了重伤,估计也要休整一段时日,暂时不会出来生事端了。
明明一切都很顺利,难得过上平静的日子,可上官燕婉却总是心神不宁,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再过几个月,就是孙启晏谋权篡位的时候了,按理此时的他已经开始筹谋了,不可能这么风平浪静。
这一日,上官燕婉正坐在窗前想着事情,吉祥快步走了进来,脸色凝重。
“公主,太子殿下让人来请你过府一趟,说是有要事相商。”
上官燕婉抬起头,神情平静,眼里却有流光一闪而逝,该来的终于要来了吗?
她没有开口,径直站起身朝外行去,刚走出重华宫,却看到一人白衣胜雪,站在那里,芝兰玉树一般。
“依斐哥哥。”
云依斐看到她,眉眼轻舒,淡淡一笑,朝她张开手臂。
“婉婉,过来。”
上官燕婉好似燕雀一般,飞扑进他的怀里,双手揽住他的腰,脑袋贴在他身前,纷乱的心一下就平静下来了。
云依斐拍着她的后背,摸摸她的长发,这才拉着她的手,朝宫外行去。
上官燕婉好奇地扭头看他,“依斐哥哥,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为何赶的这般巧?你怎知太子哥哥找我了?”
云依斐嘴角轻勾,指尖在她的手背上划了一下,带起一阵酥麻。
“昨晚我在东胜宫夜观天象,发现西北方向有异动,心里不放心,今日便过来看看,刚好碰上了太子的人。”
上官燕婉悚然一惊,“西北方向?难道是西北王乔峰?”
孙启晏成亲的时候,孙舞月来上京,她就开始怀疑了,绝不是简单地来参加婚礼,定是给孙启晏带来了什么消息。
再加上定军侯在年前也赶了过来,虽说是为了儿子的死,来接妻女回去,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骗骗不明就里的人还行,想要瞒过知道孙启晏狼子野心的人,着实有些难。
上官泽沐和上官泽辰一早就让人盯着国公府了,稍有风吹草动,都会第一时间知道。
上官燕婉自然也不可能坐以待毙,刚开始把双翼飞蛇几只派过去了,既然太子和景王已经派了暗卫,她也没必要再把魑魅魍魉派过去,只让几只小鬼过去啊,这样一来,可以更好地监视国公府。
主意打的很好,谁知道,刚去第一天,双翼飞蛇几只就灰头土脸地回来了,孙启晏也是个狠人,竟然在国公府外面贴满了黄符!
想来也是,上次鬼将军能出面灭了少卿府,就说明父子俩已经联手了,鬼将军十有八九已把她的身份告诉孙启晏了!
为了防止她的鬼兵过去打探消息,肯定一早就会让人做好准备,黄符十有八九是从蓬莱观得来的。
上官燕婉知道这事后,并没有生气,反而轻笑一声,这说明她的猜测是对的,父子俩果真搞在一起了!
双翼飞蛇几只进不去国公府,那只能另辟蹊径,上官燕婉思来想去,便找上了上官燕飞,虽然知道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总能派上点用场。
刚开始还对她抱有期望,后来发生了莫染被杀一事,她被人陷害,直接被孙启晏明目张胆地关了起来。
上官燕婉甚至怀疑,莫染之死和孙启晏脱不开关系,或许他一直想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借机陷害上官燕飞,把她软禁起来。
孙启晏估计早就察觉到上官燕飞跟她走的比较近,但碍于公主的身份,不可能像其他侍妾一般,想发落就发落,只能找个正大光明的理由,让别人抓不到任何把柄。
迫害子嗣,还有比这更严重的事吗,就算他把人关了起来,蒋贵妃也不敢吭声,甚至还要对他感恩戴德,既往不咎。
这就是孙启晏的高明之处,想要迫害谁,总是不动声色地暗地里动手,打蛇打七寸,真正的狠人。
小鬼进不去,上官燕飞又派不上用场,她又不想让孙思柔掺和进来,毕竟林夫人还在国公府,不能如此明目张胆,而且她还打算把孙思柔当成自己的暗桩,越晚暴露越好。
这个毒蛇一样的男人,要怎么捏住他的七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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