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认生,手又缩了回去,眼睛仍是下垂着,双手捻着衣角。那衣服看不出什么式样,颜色也早已变得土灰,罩在他单薄瘦小的身上更显褴褛。
“哎,这衣服也是稀烂的,”少校叹道,“不过看守所里可是再找不着什么好衣服了,你也将就吧。”
见我不置可否,他嘴角一撇,故作受冤地叹道:“哎,你看看,收了你的钱,给你把人带了来,你还老大不乐意,好似你亏了多少钱似的。”
这话虽说多少有些戏弄,却也不能说全不在理。这事情在他虽是收了钱,可毕竟多少也担着风险,按理说是该谢他。可看着他那身军服,心里想着的却是白莎身上的伤痕,更是眼前这男孩子倍受摧残的生命,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个谢字。
“帮人总要帮到底,是不是,”他话里有话地说着,右手从上衣内兜里取出了一件东西放在了铁桌上。
“看看吧,”他幽幽地说道,“这可真是给你面子。白莎的信,说是给她在美国的养母的。咱们这儿的规矩,东西是不能带出去的,尤其是这带字的东西。不过既然拿了你的,就帮你帮到底吧。你带着小孩赶紧走,夜长梦多!”
“谢谢,”我终于说出了那两个字。还想再说点什么,少校倒是止住了我,说道,“行啦。逼着你说谢,你也是言不由衷。你要是真记着我的好处,就先留着。万一我跑不出去,给那边抓住了,你可得帮兄弟说几句好话。我这后路可不是白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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