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市长的腰已经好了,不用再做推拿了,申一甲见不到他了。方东明出门了,正好趁着春暖花开,去南方考察去了。
申一甲有一种被人抛弃的感觉,被谁抛弃了呢?
他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这个抛弃他的人。
这政府办水也太深了,市长宫树仁曾经亲自对申一甲说过,让封主任给他找个科室适应一下,那怎么也应该当科长啊,市长的话怎么落实起来就走了板呢。
督查室主任管英是个女同志,四十岁了,是政府办为数不多的副处级员。她把申一甲送到督查室的大办公室,向几个同事介绍了一番,很快就转身回自己的主任室去了。面对屋里的几张陌生而亲切的面孔,申一甲心里很不痛快,他一问才知道,督查室的干部全都是正科级,而且已经有一个副主任了,他这个督查室副主任已经属于超职数了。
申一甲隐隐感到,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暗中摆布着他的命运。这个人是谁呢?
督查室主任管英肯定不是,因为他和她以前不认识,办公室主任封官生,是他的上司,就不好说了,虽然封主任表扬过他一次,但那时他还在接待办呢。再往上还有谁呢?市政府秘书长在省里学习,听说要调走了,肯定没心情掺和他的事。再往上就是主管副市长杨重了,他和杨市长也没接触过啊,按理说他没有道理注意自己。
申一甲突然想起市长的秘书白雪松。他虽然地位不如副市长和政府办主任,但他毕竟是市长宫树仁的贴身秘书,在政府办里应该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怎么才能去常务秘书室呢,申一甲觉得,还得去找宫市长。市长每天很忙,可能都不知道他已经过来了,他怎么也得跟市长见个面,说一句感谢话啊。如果真想去常务秘书室,还得去找宫市长,毕竟当初宫市长已经有话了。
要去宫市长的办公室,必须先经过常务秘书室这一关。常务秘书室的门从早到晚开着,谁从走廊进去了,谁从走廊出来了,在常务秘书室里一目了然。
申一甲偏不信这个邪,他想穿过常务秘书室,直接找宫市长去。他在接待办的楼梯上帮过宫市长啊,而且后来还给宫市长做过推拿,宫市长就是再忙,也不会把他赶出去。
下午四点多钟,办公楼里的灯都亮了。申一甲在走廊里看了看,宫市长办公室的灯也亮着,市长肯定在办公室里。这个时间走廊里很静,领导应该不会太忙了,他准备穿过常务秘书室,直接去找宫市长。
他在口袋里揣了几贴膏药,离开了督查室,像一只猫一样,飞快地穿行在走廊里。前面就是楼梯口了,只要穿过楼梯口,再穿过前面的常务秘书室,用不了几步,就是市长宫树仁的办公室。
要不要跟秘书室里的白雪松打个招呼呢?他马上得出结论,不管他,直接去找宫市长。申一甲目视前方,甩开双臂,迈开方步,尽量不让脚下发出声音,瞬间就穿过了常务秘书室。申一甲心里一阵兴奋,看来白雪松没有发现他,要不早就把他叫住了。
申一甲不让脚下发出一点儿声响,宫市长的办公室还有两三步的距离,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宫市长了,他抑制不住满脸的喜悦。
一只手从背后紧紧地抓住了申一甲的衣领,向回用力拉一把,申一甲毫无防备,险些摔倒在地上。申一甲扭过头来,白雪松正皱眉头看着他。
“你过来。”白雪松的声音很低,在申一甲的后背上猛地推了一把,押着他往回走。
“我想看看宫市长。”申一甲边走边说。
眼前快到常务秘书室门前了,白雪松从申一甲的后面转到他的前面,站到了秘书室的门口,挡住了申一甲。
“宫市长是你随便看的?”白雪松说,“你想看就看,你不知道自己是谁啦?”
申一甲看得出来,政府一秘生气了。
“我就是想给宫市长拿点药。”申一甲解释道。
“去去去,哪凉快儿上哪儿呆着去。”白雪松推了申一甲一把,“人家一市之长,还用你送点药,别让我再看到你,否则我叫保安上来。”
申一甲尴尬地笑笑,白雪松得罪不起,既然政府大秘不让他见市长,那就识点时务,赶紧回去吧。
他连连点头:“大哥,您别生气,我回去行吧。”
“谁是你大哥。”白雪松推了申一甲一把,“赶紧滚蛋。”
申一甲笑着转过身去,脸立刻撂了下来,耷拉着脑袋往回走。这个白雪松也太能装逼了,不让去市长的办公室,好好说话不行啊。如果不是看他是市长的秘书,他真想赏给白大秘一拳头,让他尝尝推拿手的厉害。
申一甲回到督查室,一会儿就想通了。虽然白雪松刚才粗鲁了点,无礼了点,其实也可以理解,人家毕竟是市长的秘书嘛,他要是不拦着点,谁想来就来,谁想走就走,那市长办公室不成了菜市场了。这么一想,刚才受到一番羞辱,在申一甲的心里就不算一回事了。
一入市府深似海,市长从此是路人?申一甲还是不死心,如果不是宫市长亲自招见,他想见面看来很难了。他很不甘心,怎么也得让宫市长知道,他已经到了督查室,而且还是个副主任。他甚至怀疑,宫市长根本不知道他已经到政府办上班了。
申一甲决定换一个思路,宫市长的办公室不让去,他就在办公室外面等。反正宫市长每天都要上班,每天都要上楼,不去办公室里照样能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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