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娟告诉自己要冷静。
她在心理学上是专业的，一定要冷静，不能冲动。
阮玉娟暗暗做了个深呼吸，坐稳身子喝了两口咖啡，这才开口：“那你跟薇薇之间除了同学关系之外，还有什么吗？”
凡一航别开视线，目光落在包厢里的窗户上，那里有一株不知名的藤蔓，正拼命往外延伸。
几秒后，他开口说：“阿姨，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在毕业以前，我跟罗薇薇什么都不会有。但毕业以后，我是指大学毕业。我想跟她结婚，前提是，她愿意。”
阮玉娟在以前她那个大学的心理学专业向来是第一第二名，专业优秀，所以在日常中很多时候她甚至能从对方的表情中就猜出对方的下一句话是什么，可这一次，她惊了。
有一种毫无防备被暴打了一拳的震惊。
足足有一分多钟，阮玉娟瞪大了眼睛望着对面的凡一航，满脸不敢置信。
眼前的少年虽是少年模样，说话却沉稳到她都觉得有点自愧。
她深吸了几口，让自己努力保持镇定，但显然，她已经无法淡定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凡一航点头：“我知道。”
阮玉娟咬牙，闭上眼继续做深呼吸。
“阿姨。”凡一航开口道：“这些话罗薇薇并不知道，她甚至连我在想什么都不知道，我也绝对不会影响到她学习，并且，学习上我可以帮助她。”
阮玉娟睁开眼，看着眼前的少年，几秒后才开口说：“我跟薇薇她亲爸，也就是我前夫，我们两个也是在读书的时候认识的，我毕业后就跟他结婚了。但是结果你也看到了。不是我对校园恋爱有什么偏见，是校园恋爱真的不够成熟，你们连自己的人生都无法保证，何谈跟另一个人共度的余生？”
凡一航没说话，安静地听着。
阮玉娟继续说：“所以，我不是对你不满意，我只是担心我女儿，我不希望她的婚姻跟我一样会失败，所以顾虑的也会更多，希望你能理解我一个作为母亲的心。”
凡一航颔首。
“今天你说的话我记住了，以后你们毕业了，要做什么决定是你们的事，但目前我希望你能遵守你跟我说的话，到毕业前跟她都只是普通同学，不能越线。至于学习上，如果你能帮助到她，我会很感激你。”
谈话结束，凡一航起身：“那阿姨，我先回去了，下午还有课。”
阮玉娟犹豫片刻，开口道：“来都来了，要去看一眼吗？”
凡一航脚步停住，淡淡地说：“不用了。”
阮玉娟眼底有些意外，但心里却是更满意了。
的确是一个成熟稳重的孩子……或许，都不能叫孩子了。
“那路上小心，我不送你了。”
“好的。”凡一航微微一点头，转身离开，背影落在阮玉娟眼里，莫名有了分孤寂。
这孩子……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事，才能这么年少早熟？
如果薇薇以后真跟这孩子在一起，她倒也挺放心，至少她一点都不反感凡一航。
……
病房里。
宋宁远都要走了，凡一航还是没出现，他本来忍住想不说的，但临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说：“大佬，其实我是跟凡一航一起过来的。这家伙不知道怎么回事，说好了一起来医院看你，结果我下车他人就消失了。我就说吧，这人根本不靠谱！”
罗薇薇想说因为凡一航见阮玉娟去了，可怕宋宁远不小心说漏嘴，又被学校那些长舌妇拿去当茶余饭后的谈资，最后还是憋着没说，只说：“我都跟你说了，他的事情你别管，你赶紧走吧，再不走等会迟到了。”
“可是……”
“别可是了。”
“那我走了。”宋宁远抓抓头发，起身准备离开。
“等下。”罗薇薇叫住他：“你把你手机留下。”
宋宁远二话不说留了手机离开。
等宋宁远离开，罗薇薇给凡一航发了条短信：“谈完打个电话给我。”
想了想，她又发了一条：“我是罗薇薇。”
凡一航收到罗薇薇的短信时刚走出咖啡厅，看到短信内容，他直接把手机放进了口袋，在路边伸手拦车。
在阮玉娟问出那个问题之后，他其实只要回一句“除了同学之外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就好了，可那个瞬间，他突然把自己在心里积郁了很久的踌躇犹豫突然在一瞬间都想通了。
所以那些话，他甚至没过脑子就说了出来。
如果罗薇薇愿意，他会娶她，因为除了罗薇薇之外，他想不出自己还能跟谁共度余生。
只是他还不确定罗薇薇这样的性格，到那个时候，她还会喜欢他吗？
毕竟她那样阳光美好，而他，甚至每一晚都会在深渊中死去又活过来，像一只阴沟里的老鼠，觊觎万里云层之上的那抹洁白阳光。
……
罗薇薇第二天就出院了，也在第二天下午就在她自己的强烈要求下回到学校上课。
这一周周末连着上课，因为调休，下周三开始就会放一个四天的小长假。
“如果要回去上课就把手机带上。”阮玉娟把她的手机塞到她手里。
罗薇薇拿着手机，有点不敢置信，同时她更想快点回学校了。因为从昨天中午阮玉娟跟凡一航不知道说了什么之后，阮玉娟对她的态度简直是一百八十度的巨大转变，非但没再询问她跟凡一航的关系，甚至跟她说话的时候还柔声细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