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扇门,纳兰对着外头咳过三个响头。“爹,养育之恩女儿报完了。”
“不孝女,哼我纳兰家才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这场风波来的突然去的也快,相爷只是过来骂骂出口恶气,其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乖乖陪着纳兰嫣然离开京城,远赴边疆。
哦不,是嫣然。她已被革去姓氏要不是纳兰家的人。
得到他们要走的消息,纳兰安心又一次踏上城楼。一身火红的宫衣上锈只凤凰栩栩如生,金丝凤凰雀雀欲试随时都要展翅高飞。
“一路顺风。”
从前三年来君煜朝事基本上不理,所有大事都是群臣决定,决定方式极为普通,在朝堂之上互相对骂,谁赢了听谁的。
御书房中,堂堂一国之君被困在其中。堆积如山的奏折让人睁不开眼,常年喝酒的人突然滴酒不沾那是心急如焚。
命在旦夕。
撒娇偶尔有用可这么久下来,纳兰安心也练就一种水火不侵的本事。不管君煜如何强悍如何撒娇如何可怜都能视而不见,在奏折少了一些立马又增加新的奏折过去,绝不让人闲着。
“安心,思忆好久没见父皇了,说不定他以后都不认识我了。”
君煜无奈只能使出最后的杀手锏,思忆。
纳兰安心放下手里的书本,看了眼窗外。君煜还以为能有半天休息激动不已谁知屁股还没抬就被压回座位。
“你不说我都忘了,思忆自小过目不忘,所以断断十年不见父皇也是不会忘记的。你若想他了,为他好还是赶紧把这些处理完。”
君煜路苦着张脸比苦瓜还苦,还深宫怨妇还要怨。
他断断不会想到纳兰安心如此这番,只不过是因为心中那点嫉妒。
经过了半月的血腥奋斗,总算是把空去的政务都理清楚,得以重见天日。君煜一出来便是缠着思忆去问有没有想父皇有没有……
纳兰安心笑着从宫殿里离开,笑着笑着忽然间变了脸色,手捂着胸前连忙从衣袖里拿出一个瓶子倒出粒药丸吞咽下。
再倒时,空了。
服下药内心那点风起云涌才消失,续而平静。本应去采摘花枝做装饰也不想再去,又回了宫殿,陪父子俩嬉笑玩闹。
她靠药撑了四年,如今神医辟谷无处可寻,她的命也该到此结束。庆幸的是有了思忆陪着你,你也不会孤单难过。
“娘,你怎么闷闷不乐的?”
纳兰安心手摸着脸,还是笑脸没有变化。“没有啊,我很开心。有你这个调皮蛋娘怎么会不开心。”
思忆今年四岁了,识字也识的许多,过目不忘让他天赋异禀。没事的时候纳兰安心便让人四处搜寻各地兵书圣典给思忆学习学习,不懂的地方便给他讲解一下。
这半年纳兰安心将冷戚戚的红豆皇宫又重新种上各式花草树木,如今这三月春雨连绵季节刚好坐在凉亭里歇息。
“咳咳~”
纳兰安心清咳两声,一口血吐在了手绢上。见状也不过是熟络的收起手绢,待会寻个地方洗一下就是。
身体越来越虚,君煜快要瞒不住他了吧。
“安心,我回来了。”
至半年前那场处决叛军以后君琉便匆匆离开,不知去向。没想到这时候又回来了,饱经沧桑风尘仆仆。
脸上还有几道伤痕。
“琉哥哥,你去哪儿了?”
君琉伸出手,眼里尽是风霜。“出去玩了一圈发现有适合你的药。”
纳兰安心低头轻噎泪水,恐怕是为了给自己寻药才出去浪荡一圈,算着自己时日无多才匆匆赶回来。
“琉哥哥,我……”
这药终有吃完的一天,不过早晚。这样拖着害人害己,不想再拖。
四年前,纳兰嫣然与太医合伙取她性命。奈何她命数硬没死成,却留下病根。后又生下思忆,又没死成,直到为了救思忆献出碗血这才根本无计可施,药石无灵。
君琉温柔的声音说着,“你若想走我便帮你。”
纳兰安心点点头,收下药瓶。
一直便有心培养思忆的独立性,这次纳兰安心自己食了言,抱着思忆不肯撒手。想喂人吃饭帮人穿衣一刻都不想离开。
“娘,我又不是小孩子。”
纳兰安心笑出眼泪,松开手。“嗯,思忆是太子殿下,将来的皇上自然不会是小孩子。”
思忆又回抱住纳兰安心,头倚在安心身上,撒着娇。“可是娘我不想做皇上,我想回南国了。”
纳兰安心摸摸思忆的头,没有说话。到了晚上吃饭时却是开玩笑般跟君煜说着这话,探听他的口风。
君煜脸色不佳,吃饭心情不好,哄了思忆睡觉便是用力将纳兰安心拖回凤宫,将人往床上一扔,黑漆漆的眼睛盯着纳兰安心。
“十七才刚回来你那么迫不及待?思忆是我的儿子你妄想将他带走!”
高床软枕也让纳兰安心腹里内脏互相打架,那一瞬间疼的人听不到声音。
“不是,不……是。”
“是?看来最近真是对你太好,让你忘了夫纲。”君煜狠狠将人身体扳正,一条腿压住安心动作,整个人贴了上去。
身体不舒服的安心本来还在挣扎,大脑缺氧快要窒息,但一想到不久后可能就要离开便有了勇气跟力气,回搂住君煜。
“君煜,爱我。”
双眼朦胧可身体却是老实,哼哼唧唧也忘不了他的粗鲁他的温柔他的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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