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气势凌人的简蓝脸色一下僵住了,忙抓起那些东西看,看罢,整个儿就软在了地上,急乱地直叫,“这是栽赃陷害,这是栽赃陷害……我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二弟,你是知道我的,我虽然喜欢做生意,但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呢……”
门外头,慕戎徵抱着胸冷静地听着。
不管祁皋信或是不信,真相就是如此——简蓝应该是对方插在南江的其中一条眼线,之前,他有在暗中查这个人,可能是惊动了他们,所以,他们借着这一次机会,把何欢被带回南江的事,以及逼何欢来大闹记者会的事,统统推到了她头上,还把吴桥这个人白白送给了他们。
简单来说就是:简蓝已经成为弃子——并且,简蓝一定不会把那个人供出来,对方手上肯定握着她的把柄。
他没有进去,现在他关心的不是简蓝做过一些什么,而是他自己身上的事。
没多待,他走了出来,心头有一种莫名的不安在一点一点加重,对方布了这个局,到底想达成怎样一个效果,他没办法猜测——他的出身,是不是藏着一枚定时炸弹?否则对方怎么一个劲儿在引他往这个方向走……
“四少,现在我们哪去?”
张副官相随其后,追着问。
“上车,回南宫。”
车驶回了南宫。
慕戎徵走向主楼问守在门口的警卫:“总司令在房间吗?”
“报告四少,总司令不在,夫人在陪三小姐!”
警卫挺直站姿报告。
慕戎徵转过脸:“去哪了?”
都这么晚了。
“没说,顾副官带着人陪总司令去的。”
“知道了。”
他跨进客厅,把自己扔在沙发上,望着这个金碧辉煌的大厅,闭上眼,烦躁的心就像快喷发的火山,他努力压制着,压制着,可他不知道它们什么时候就会喷薄而出。
“张副官,你去安排一下,休息的休息,值班的值班,回头你也去睡吧……这几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他吩咐道。
“四少,在外寻找蔚小姐的人,要去叫回吗?”
“水陆交通关卡上让人严查,其他人调回。”
只要他们没离开瑞都,就一定能找回来,对方还会有更大的计划实施,应该也不可能离开。
“是。”
张副官出去了。
慕戎徵假寐着,脑子不断盘算着:郦南鑫出事,郦砚东没回总统府,再加上父亲说的那句话:“他对我的指控,只是猜测,他甚至无法确定,到底是谁真正想要郦南鑫的性命”,东原和他合谋的人,难道是现任总统?若非有家不能回,郦砚东怎么会没有回去?
可据说,他们兄弟俩关系非常好啊,郦南绅不可能为了夺位而置兄长于死地啊?
但是,郦南绅做了总统后,前总统不少心腹官员的确死了不少,如果不是作贼心虚,怎么可能大换血?
郦南绅一心想收复南江和北江,想中兴国家,只是能力有限,再加上东原的权力分散,他想正面进行,难如登天,在暗中做小动作或者能粉碎南江的防御……
等一下,如果吴桥真是他派来的,那他逼问母亲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睁开眼,双目噌得似手电一般发光发亮,紧跟着,他惊跳起来,心头断然否定着:不不不,不可能,绝不可能……
吴桥肯定不是郦南绅派来的,那个人看上去不像是一个爱在背后耍阴招的人——也不对,玩政治的人,绝对没有一个是纯良的。
但他可以肯定自己一定是裴渊的儿子,要不然裴渊怎么肯将权力轻易下放?
深吸着气,他来回踱着步,心里的紧张却没有就此松驰下来。
如果吴桥是其他人派下来的,那会是谁呢?总统府老夫人?安家?卢家?
可他是谁的儿子,与他们来说,能有什么利害得失,他们要这么盯着母亲不放,最终酿成了这么一个惨剧?
无解!
他倒在沙发上,心头乱成一片。
*
裴渊在书桌前坐了一夜,手上拿着裴沫莲的照片。
他喜欢这个异姓妹妹,如果没有家仇,他会安下心来守着她长大,等她长发及腰,表白真心,娶她为妻,平淡一生。
可他不是真正的裴渊,他有说不得的家仇,他需要向世人证明,他们慕家没做过卖国的事,他的父亲不应该被枪毙,他们不该成为孤儿。
为了洗刷屈辱,他从军,他娶将门千金,他拼搏在沙场,他要所扬名立万,成为一个不容任何人小觑的男人,他要让曾经践踏过自己的人,后悔,恐慌。
是的,他努力付出那么多,最终成功了——他成了南江的王,代价是,他和她就此定位成为兄妹,再没有任何改变的余地。
沫莲……
沫莲……
沫莲……
每一次当他彻夜难眠着,他会来到她的房间,点上一柱她喜欢的香料,默默思念她,想当年如何如何……
是的,当年,他以为他可以保护好她的,可以让她在自己的地盘上,自由自在地呼吸,畅通无阻地做她喜欢做的事,成为南江最尊贵的一个女性……
他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会惨死在他外室的别墅,最后连话别的机会都没有。
那个时候,他恨得要命,恨不得把整个南江翻个遍,把那个凶手捉回来一刀一刀剐了,蒸了,喂狗——可最终,他选择了平息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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