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黄自得占据襄阳的同时,在遥远的北方,一场决定性的大战也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大昭朝廷再也没有财力支持洪演和他的十多万大军在那里一寸一寸的磨着前进了。崇德皇帝先是给洪演下了七八道圣旨,要求他尽快给锦州解围;在发现洪演依旧动作缓慢,每日里总是报上一些“击退鞑子,没有斩首”的捷报之后,再也忍不住了的崇德皇帝便给洪演派去了一位叫做张天石的监军,而这位监军的唯一任务就是,代表皇帝,督促洪演全力进攻。
洪演知道,鞑子中的精锐的战斗力其实和大昭官军中那些总兵们的家丁差不太多。如果只是小规模的战斗,其实大昭官军倒是不会吃太大的亏。但如果大规模决战的话,鞑子军队平均战斗力更强的优势就会非常明显。而且几十年来,鞑子对官军百战百胜,使得官军从上到下,都对鞑子充满了恐惧。若是这种恐惧感一直存在的话,到了战场上,官军就会未战先怯,甚至不用打,就会兵败如山倒。而洪演此前一直缓慢推进,并不断地和鞑子进行小规模的战斗,为的就是要通过并不太吃亏的小规模战斗一边渐渐地提升自己的军队的战斗能力,磨合指挥组织,另一边也逐渐的消除掉那种对鞑子的非理性的恐惧。在洪演看来,锦州城中还有足够的粮食,目前情态并不危急。通过小规模的战斗,靠着阵地攻防,慢慢的磨掉官军对鞑子的恐惧,而且让鞑子多流一些血。虽然如今他手中的军队人数并不比鞑子多,即使是小规模的阵地攻防作战,在防御的时候,能够得到防御设施的加成,在攻击的时候,也有着攻城器械上的技术优势的情况下交换比仍然居于劣势。但洪演却知道,鞑子人口太少,几乎所有的青壮全在这里了。若是以这样的交换比对着流血,鞑子是撑不住的。
当张天石到了军营中的时候,洪演和他见面之后,便将这些想法和张天石交了个底,并且道:“张大人,当年大凌河的时候,我军急于解围,结果援军都被鞑子各个击破,我军损失惨重,大凌河城还是一样丢了。如今我们断不能重蹈覆辙。我军经过这近一年的磨砺,战力大有起色,鞑子积累下来的伤亡,也很是不小。若是再持续一段时间,鞑子就难以支持了。此时还是要以稳妥为上呀。”
但张天石听了,却冷笑道:“洪总督,圣上将天下的精锐,全都交给了总督,又空天下之财来支撑总督,可不是为了让总督在这里和鞑子慢慢相持的。如今流寇猖狂,连续攻陷重镇,杀害亲王,朝廷却拿不出军队来镇压。总督也知道,你在这里相持,每日都要消耗大笔的钱粮。这些钱粮从哪里来的?自然是从朝廷那里来的。朝廷的钱粮从哪里来的?自然是从地方上征收上来的。但是流寇横行,地方糜烂,朝廷哪里还有钱粮像洪总督你想的那样‘以长策取胜’?鞑子固然难以支持,难道朝廷就还支撑得住?洪总督,我实话告诉您,朝廷的钱粮已经空了。除了总督大人手中囤积着的那些之外,从现在开始,朝廷一粒米,一两银子都不会再拨到这里来了。”
洪演听了,大惊道:“如何能这样?本官手中的粮草物资不过只能支撑一个月而已。若是朝廷断了粮草,这十多万大军就要不战自溃了!”
“若是再拖延下去,不战自溃的就不是总督大人手中的这十余万大军了,而是整个朝廷。”张天石冷笑道,“等整个朝廷都不战自溃了,总督大人就算磨死了鞑子,又有什么用?又是替谁磨死的呢?本官这次来,皇上和陈尚书都和本官交过底了:朝廷不能让总督手下的这十万人拖死。”
最后的这句话,张天石是用非常平静,甚至是低沉的语调慢慢地说出来,听起来轻飘飘的,但惟其如此,才更让人毛骨悚然。洪演一听,立刻就明白了,在朝廷那边,自己和这十余万军队,已经近乎是弃子了。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直接将大军召回?”洪演道。
“皇上和朝廷自然都希望大军能回去。”张天石道,“但是十余万大军,出征逾年,却无功而返,这个责任,到底该谁来承担呢?总督大人难道还想让皇上来背这个黑锅不成?当初皇上问总督大人,锦州之事该如何处置的时候,总督大人是如何说的,总督大人该不会忘了吧?”
洪演听了,半天说不出话来。老实说当初锦州围城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对于事情的严重程度,洪演是有些估计不足的。他那时候只知道,锦州城中储备充足,而且锦州城防坚固,却并不觉得鞑子能长期坚持,所以对此也并不是特别担心。甚至还一度只以为是鞑子要借机来抢一抢锦州附近的那些庄园。因此当崇德皇帝询问他,能不能救锦州的时候,他是很乐观的表示能救的。
再到后来,发现情况不太对了,他就不停的表示兵力不足,需要增兵。这里面有没有故意要高价,好让皇帝知难而退的意思呢?可惜,皇帝却真的拼尽了全力,给他集中起了整个天下最精锐的部队,以及最多的粮饷。到了如今,你却告诉皇帝,说这仗没法打了,你要撤回来,黑锅要皇帝来背?这怎么可能!崇德皇帝从来就不是一个宽厚的君王,真以为他不敢杀你全家?
“总督大人,如今之计,也只有拼死一战了。”张天石又接着道,“就算最终败了,没能解围。至少大战一场之后,鞑子也能消停一段时间。”
这话的意思洪演也听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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