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会有一个人,只要他出现了,过去的一切,错的也会变成对的。
当他背着我从光线暗淡的房间走出来的时候,他的心里在想什么,我是无从知晓的。也许只是不愿意见死不救,也许只是不禁冲动了一下,但脚步已经抬起,再放下显得不仁义。
但无论前面的路,陈飞扬会背着我走多久,哪怕从今天以后,我将不会再见到他,多年后当我想起这个管我闲事的陌生人,仍然会用不同的目光来看待他。
走进我心里,他一举中的。
看着我哭哭啼啼地被陈飞扬风风火火地背出来,旅馆老板娘挺担心,跟着跑出来,在后面喊,“扬扬,有事儿给阿姨打电话。”
陈飞扬家算不上什么富贵家庭,只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走到哪儿都有那么几个认识的人。
说不上为什么要哭,可能是忽然觉得自己挺苦逼,往日自己觉得特别好的朋友,觉得可以作为依靠的男朋友,到这个时候都不在我身边。一个人的时候,怎么撑着都可以,但一旦有人伸出援手,人就容易变得矫情了。
我哭,陈飞扬也不管我,把我送上出租车,这个时间路上挺堵的,陈飞扬请司机开快点,医生等红绿灯,就随便闲聊,“你女朋友生了什么病啊?”
对于这声女朋友,陈飞扬也没刻意去做什么解释,但又不好说我是在打胎,憋出来一句,“大出血。”
此时我那股特别疼的劲儿已经过去了,他这三个字,不禁让我觉得有些好笑。暂时还没笑出来,司机从车内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表示不信任,陈飞扬干脆补充一句,“吃错药了。”
这次我是真的快笑出来了,只是觉得这么个时候,我没脸笑。
不管在哪个地区,的哥都是一个非常健谈的物种,出租车司机用本地方言说,“吃什么药吃药滴,这闺女二十来岁儿,上妇幼还能看什么病,你当大哥傻么。”
换陈飞扬干笑。
司机大哥开始数落陈飞扬,“你们这些小年轻儿,还就那么管不住自己么,吃亏的都是人家小闺女,小兄弟,今年多大了?”
“二十四。”陈飞扬回答。
司机大哥说,“这不正好么,有了孩子领回家结婚,正合适。”
陈飞扬也换了地道的本地方言,他可能以为我听不懂,但我在这边混了很多年了,说是不会说,听明白是没有问题的。
“人家小闺女不乐意。”
我能听得出来,他说这话的时候,嘴角是带着轻松的笑意的,我有种冲动,想爬起来看看,陈飞扬笑起来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许多事情虚虚实实,在无所谓的人面前也就无所谓真假,陈飞扬这么说,算是帮我留面子。
出租车以生化危机逃难的速度杀到医院,陈飞扬把我带进医院,这个我曾经打算来,又没敢来的地方。
不来,一方面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陪我,自己来显得太孤单,另一方面主要还是想要省钱。
我想秘密的低成本的解决掉这个麻烦,然后当它并没有发生过。这件事情,除了高宇杰,连我最亲近的家人我都没说。不关心自己的人,听了当个小料,到底不会多么关心,而真正关心的人,知道了大概就是觉得心疼吧。
妇幼保健院,算是本市这方面的专科医院了。其实公立的医院还好,不会怎么坑人,做事大多按标准流程,不像那些私立的妇产医院。我曾经陪朋友去过,张口就说你这个子宫前位后位多么多么危险,必须做最高端最保险的手术云云。
看诊的是个年纪较长的女大夫,说话和和气气的,给人以安全感。开了住院单子,我被安排到一间病房,观察几个小时,如果胚囊顺利排出,就可以回家了。
陈飞扬下去交费用的时候,来了个男大夫,穿着白大褂,小眼镜儿,乍一看挺斯文,手里拿着个夹本,没戴口罩,一张小脸儿长的还挺精神,跟陈飞扬属于一黑一白两个极端。
“疼么?”弓身立在旁边,他问。
我点点头。
“疼是子宫收缩,说明发挥药效了,别担心。”看我一眼,“叫什么名字?”
“庄纯。”
“嗯?”
“庄子的庄,纯洁的纯。”
他瞟我一眼,在纸上写下我的名字。
“年龄。”
“二十。”
“以前怀过孕么?”
“没有。”
再瞟我一眼,“第一次?”
“嗯。”
“有其它病史么?”
我摇头。
一边问我问题,他一边在纸上飞快地做着记录,我看了下他的工作牌,名字写的是贝乐。问完了就翻翻手里的单子,看看有没有遗漏。全部确认以后,简单看我一下,“行,别担心,再过两个小时就差不多了,你自己感觉下,要是有东西出来了,就到值班室叫我。”
其实我对妇产科男医生的认知,大多来自于上那些妇科男医生猥亵女患者的新闻,不过上那些变态一般年纪挺大人也挺丑的,和眼前这个不太一样。
我是个思维发散很厉害的人,认真看着贝乐,我其实有个问题特别想问,“一个男人,为什么要来妇产科呢?难道是为了看美女?”
就算是美女,那也是别人家的美女或者有病的美女。
贝乐让我看得有点尴尬,推了下小眼镜儿,挺直一直弓着的脊背,居高临下地问,“那个是你男朋友?”
正问着,陈飞扬交完单子回来了,把单子放在床头,也不关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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