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儿可皮实呢,已有大半年没有生病了。”已有大半年没见过赵知身了,征儿天真地汇报着自己的近况。
云间却不懂,这澄碧山庄里虽然气候湿爽,但这季节实在不是个需要裹着披风饮热茶的季节,便走近了坐下,帮赵知身添了新茶,问:“师父近来身子有恙么?”
赵知身微微一笑,“染了些风寒罢了,上了年纪,还是要谨慎一些。数月不见,你的气色倒是好了许多。”
云间捧着茶饮下一口,赵知身煮的茶,实在是没人能比的,跟着笑起来说:“是啊,也不知是为什么,有时候我便忍不住要怀疑,这次是不是又死不成了?”
征儿听了这话,急忙伸过手来,在云间的手背上连连拍打了三下,“阿娘呸呸呸,快说呸呸呸!”
云间便又笑了,对赵知身解释道:“金都里学来的规矩,用的倒是快。”
“看来她适应得很好。”
云间无奈,“大约吧。”
“你呢?可还适应?”
云间便更无奈了,“我有什么好适应的,无非还是那些人那些事罢了,想来再过十七八载,等征儿长大了,所见所经的,大抵还是那样的人那样的事,也不知道这人世间迂迂回回,往来反复,到底是何意义,师父可能为我解惑?”
“迂回其中的人各有体会,我可答不了你。”
“体会。”云间握着茶杯想了想,道:“他也说体会,便是饮一口茶,还非要我讲一讲这茶的滋味如何,想一想这茶从生长,所经历的风吹雨打、季节变换,再到摘茶、炮制,煎煮成汤,经历了多少才到了我的口中,我懂得喝就好了,干嘛要了解这些?还说什么一期一会。”
赵知身便拿了只新的杯子放在云间面前,舀了二两清水进去,收走了原先的茶盏,“你饮白水便罢了,我这茶得来金贵,你配不得它。”
云间急忙将茶盏抢了回来,一口饮下,得意地道:“再金贵,我这一口下去,它的日子也到头了。”
“阿娘说的不对。”征儿急忙纠正,“阿娘饮了它,它就变成尿尿,尿尿可以施肥,然后就开花儿啦。”
征儿两手托着下巴,花儿一样笑起来,赵知身笑着看她,对云间说:“她都比你明白。”
征儿得了夸奖,更加卖弄起来,点着头道:“太子爹爹还说,征儿吃了饭饮了水,便会变成征儿的肉和骨肉,征儿以后再也看不到它们,可是它们一直都在征儿身上,征儿有了它们才会长大,它们有了征儿,便会永存。”
云间听了这话,才真的感慨自己有时还不如征儿,若有所悟地与赵知身相视一笑,赵知身这才又添了二两茶水在云间碗中,“慕容笑的道理讲的比你要好,你实在应该谦虚一些才是。”
云间撇了撇嘴,“我不谦虚么?”
“你呀,是死脑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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