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说出来,贾老四自知覆水难收,颓丧地坐下来,道:“我能抽根烟吗?”
“随便。”陈实说。
林冬雪去把窗户打开,贾老四点上根烟,手指一直在抖,他说:“我们村的信号不好,时断时续的,小贾那天来是想找我借电话,因为我家里装网,送的座机……”
陈实扬起眉毛,虽然一头雾水,但却没打断他的叙述。
“我叫他俩先吃饭,我去厨房的时候——我家厨房是对着街的,那个姓储的收稻师傅隔着窗户跟我说,叫我把那俩警察留下来,他给了我一包粉粉……不,是他自己往锅里放的!”
“这些细节我们会追查的,你现在只要说出真相。”陈实平静地说。
贾老四哭丧着脸,“给警察下药,我得判多少年啊?”
“如果是他俩挟迫你,你可以从轻判决,但你现在撒谎的话,只会罪上加罪。”
陈实的话给贾老四指了条明路,他连连点头说:“对对,是储伟挟迫我的,我说不行,这种事犯法的,可他非要我往饭里下药……吃了饭,小许和小贾就昏倒了,当时是大中午,太阳火辣辣的,外面一个人都没有,那两个收稻师傅跑进来,二话不说把警察拖到了仓库里,然后把门关上了。”
“你就这样看着?”
“没有,我坐在屋里抽烟。”
“真干得出来,贾警官还是你侄子呢!”林冬雪忍不住指责道。
贾老四讪讪的搔着脸,陈实问:“然后呢?”
“他们搞完之后,储伟给了我一个红包……”
“多少钱?”
“四千。他说之后还会给我一笔好处费,只要我别对外声张,我很害怕,但我确实不敢得罪他们。下午他俩进仓库捣鼓了一会,穿着警察的衣服出来了,一路走到村口,把车开走了。”
“车呢?”
“我不知道,附近都是荒地,谁知道他们把车扔哪儿了。晚上他们又回来了,叫我直接收稻子,他们会帮我,我们花了一整晚把我田里的稻子全收了,往车上堆的时候我才发现,俩警察被绑成粽子一样扔在车皮里,当时他们药效已经过去了,睁个眼对我呜呜叫,储伟拍着我的肩膀,给我递个眼色,意思是叫我别管闲事,他俩把稻子盖到警察车上,就这样拉走了。”
“拉哪去了?”
“不知道。”
“那他们为什么要绑架警察?”
“我哪敢问呢!你没见过储伟,他不爱说话,脸上有道老长的疤,一笑嘴角就吊起来,给人一种特别狠的感觉,那个小龙平时就爱讲荤段子,好像怪讨喜的,可是他手上全是纹身,储伟跟我说,小龙宰过人的。”贾老四也不再掩饰了,索性把自己知道的一口气全说出来了。
“神农24号,这个你很熟悉吗?”
听到这名字,储伟露出笑容,“熟悉,太熟悉了。”
“是他们叫你种这种稻子的?”
“一开始是村里的王叔,王叔是外来户,以前偷电缆线被判过刑,村里都不怎么待见他,平时就跟我说两句话。那年冬天他来我家喝酒,跟我说种这个稻子挣钱多,我说那能多到哪去呀,多几百块不得了了,我当时才二十出头,心气很高,真不想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地修地球,只想去城里闯出一番事业。王叔说你种着就明白了!”
贾老四又点上根烟,把烟抽着了之后,长长呼出一口,接着说:“第二年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就种了,没啥好说的,就是种呗,播种、除草、灌溉……五月份收割的时候,这两位收稻师傅来了,看了我的稻子,说他们全要了,一斤一块六,比其它稻子高一点点,他们叫我秋天接着种,但要注意一点,叶子得保护好,割的时候雇人用手割,不要用机器。那年我也就多挣了几百块,我找王叔,他神秘地跟我说,好事在后面呢!
“然后到了过年的时候,王叔叫上我去县城,我们来到当地最好的一家饭店,一桌子坐满了,都是不认识的人,吃这么大个的螃蟹,抽中华烟,喝茅台,虽然怪爽的,但我心里纳闷,这谁请客,是喜事还是丧事?大家就是闷头吃,啥也不说。吃完王叔又带我去个地方……那种地方,来了俩女的,水.嫩水.嫩的,皮肤特别白,王叔叫我挑,我挑个年轻的,王叔说年龄大的经验丰富,我以为是王叔请客,就挑了年龄大的,把年轻的让给他了。那是我第一次,爽得简直……”
“咳咳!”
“好好我不详细说了。”贾老四回忆着这一段,露出满足的笑容,“我俩在县城里呆了两天,又吃又嫖,开心得很,完事了那两位师傅找到了我们,把两个厚厚的大信封给了我们,说明年好好种稻子,我们是个团队,每年年末都会搞这个团建。信封里面是五万块钱,比我这一年种稻子的收成还多,我心里别提多美了,可是也有点纳闷,这什么稻子啊,值这些钱?我问王叔,王叔叫我啥也别问,好好种稻子!一种就是七、八年,每年年末两位师傅都会打电话,叫我到县城里吃喝玩乐两天,然后塞一个红包,跟我一起吃喝玩乐的,是其它几个村的种稻人,大家都是一样的待遇。”
“这么好的事情,为什么不叫上村民一起来?”陈实说,“对了,你不是在兼职推销稻种吗?推销给谁?”
“我推销个屁呀,只是这么一说,防止被人家看出来我挣了钱,我也问过这两位师傅,说能不能多叫几个人来种,大家一起发财?他们说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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