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凰现在已经是驻守边关的将军,并不适合住在曾经的幽和宫,便跟自己的副官们一道在兵部安排的行馆里住了下来。
其实这一趟回长安,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办,首当其冲地就是要解决军饷的问题。
朝廷拨下来的军饷基本都是不够的,再加上层层克扣和盘剥,到了军需官的账目上,只能维持最基础的温饱状态。现在刚入春还不会觉得怎么样,北面一过初秋,天气就陡然变得寒冷,平海关更是风沙呼啸,天寒地冻,将士们没有厚实的棉衣和盔甲,别说日常的练兵了,就是连武器都拿不稳,这样子怎么能上战场?
从前谢老将军人脉广,找人疏通办事总归不算太艰难,可是后来谢老将军战死,这些事情都要落在她和裴桓之的肩上,裴桓之出身裴家的旁支,裴家能给予的支持有限,这最重的担子最后还是要李清凰来想办法。她在赶赴长安的路上,把裴桓之给她列出的官员清单看了上百遍,都能把名单上的人通统背下来。
可是到底要如此去打通这层层关系,她还是得靠自己慢慢摸索。
她把包袱放在行馆,又直接带上几张帖子去拜访一些要紧位置的官员。她从平海关过来,身上就只有一个单薄的包裹,那包裹就只有两套备用换洗的衣裳,就连那拜帖,也是她路上买的,直接用行馆房间里准备的笔墨写上了字。
她需要见的第一顺位的人就是户部尚书林缜。
她盯着林缜这个名字,微微皱起眉头。说实话,林缜是那个拜访名单里,她最熟悉的一个,只是那种熟悉还是用无数次吃瘪换来的,时至今日,她还是看不懂林缜这个人,你说他迂腐清高吧,他偏偏在这满是老油子的官场上混得如鱼得水,你说他心性狡猾吧,他偏偏还是难得正直两袖清风的一个人。
可就算再看不懂,她却还是要见上他一次。
林缜早不住在当年外城那种小小的四合院,如今也在内城有了一座府邸,据说还是御赐的,这座府邸之前是一处行馆,被重新翻修过,赐给了林缜当宅子。
李清凰没有带兵器,也没有带亲兵,只身一人去了林缜的尚书府。
当她把拜帖递上的时候,尚书府的老管家告诉她,今日林大人捎了信回来,说公事繁重,回来得会有些晚。李清凰自然笑着表示,既然林大人公事繁忙,她也还是多等一会儿吧。于是她就在林缜的府上喝完了整整一壶茶,喝得她都有点受不了,眼见夕阳西下,她整个下午都没干什么正事,直接消磨在等人上面了。她没有办法,也不用对方来赶,就只好灰溜溜地告辞了。
她在尚书府的正门游荡了片刻,在怀疑林缜知道她的来意于是故意找借口不见她和林缜当真是公务繁忙现在还在户部兢兢业业为国尽忠之间迟疑了很久,决定再去户部碰一碰运气。
等她靠着自己这张脸顺利进入户部的时候,只见里面还是灯火通明,户部的大小官吏各自有条不紊地忙碌。就是李清凰抬脚走了进去,也没多少人注意到她。她径自走到了最里面,只见林缜手上捧着一大叠册子,那册子叠起来都高过了他一个头,摇摇欲坠。
李清凰疾步跨前,直接把人堵上了:“林大人,当日一别,竟是经年才见。”
林缜手一抖,那一大堆册子哗啦一声砸了下来。李清凰忙伸出手去,直接把那些摔下来的册子接住。她站在烛灯之下,那十几支蜡烛微红的火光正映照在她的身上,那张皎然如明月般秀美的面容上绽开了一个笑容。林缜扶着剩下那叠册子,怔怔地看着她。
李清凰抬起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笑吟吟道:“林大人?”
林缜忙把手上的东西都放在桌案上,行礼道:“公主殿下。”
李清凰伸出一只手在他肩头一拍:“你不用叫我公主了。”
林缜:“……”总觉得,她现在看人,大概是彻底没什么男女之别了。
李清凰道:“我今日在你家等了你一个下午。”
林缜疑惑道:“难道管家没有跟你说,我今日有许多事要忙,就算回去也得很晚。”
李清凰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那管家的确是这么跟她说的,可是她还以为这是他的托词呢。她微微一笑:“反正我这回回来叙职,就跟休沐差不多,还有的是时间,便是等一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林缜欲言又止,他本来是想问她找他有什么事,转念一想,又觉得其实也不必问得这样明白,蓦然见到她出现在自己面前,竟是喜大于惊,让他许久都没有暗流涌动的心口又再一次鼓胀起来。他低低地嗯了一声,一手却还是扶着桌上那叠册子,自以为隐蔽地瞄了她几眼。
李清凰大约就是那种深受老天眷顾的宠儿。她出身高贵,是皇帝最宠爱的公主,不但有一张皎皎如明月般美丽的面孔,还有热情而明媚的性情,就算饱受边关风沙催折,她却还是很好看,尤其是那双清亮的星眸,仿佛灌满了夜空中最美丽的星辰。林缜下意识地摩挲地手边册子的封皮,他绞尽脑汁地想着一个自然而妥帖的话题,忽听她开口道:“你是想把这些书册搬到别处去吗?”
林缜下意识地嗯了一声。
李清凰为了行动方便,穿着还是一套贴身的胡服骑装,布料妥善地包裹着她的细腰和长腿,她踏前一步,二话不说扛起了桌上那一叠册子:“要搬到哪里去?我帮你。”
林缜一个激灵,待回过神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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