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主公……”
满头满脸都是汗的晋候听到老仆声音,惊恐的惧意才退了些,“什么时辰了?”
“禀主公,卯时正!”
“都这时辰了,寡人要朝殿了。”晋候捋了一把脸道。
老仆行礼道:“主公,你今天不需要朝殿。”
“……”晋候直勾勾看向老仆。
老仆忍住惊讶,微微退了退身子,平静的回道:“主公,你忘了,夫人跟你约好了,今天到后庭赏菊,吃肥鱼羹。”
“哦……寡人想起来了。”晋候突然问道:“老二回来了?”
“唯,主公,夫人说公子回来的太晚,没过来请安,让人过来告过罪了,老奴觉得主公睡得香,就没叫醒你。”
“行,我知道了。”晋候再次捋了一把汗脸,“赶紧给寡人更衣洗漱。”
“唯,主公。”
老仆立在一边,一声不敢吭,看着那些人给夫人梳妆打扮,开始还暗暗高兴,夫人终于能进宫进主公了,终于有机会跟主公见面了,不管是公子无夏还是主公,这都是机会啊!
可等妆梳好,立起身更衣时,她吓了一跳,差点失声。
“嬷嬷,有何不妥吗?”丽姬见老仆一副惊讶的样子。
“没……没……就是太好看了,老奴被惊住了。”老仆挤出笑容。
“是嘛……”丽姬又回过头看了看铜镜,“我亦觉得不错。”
老仆悄声退了退,那个男人把夫人打扮成这样想干什么,难道想把夫人给主公邀宠?想了想公子无夏,他似乎对夫人并不上心,如果能跟主公,说不定……她咬了咬嘴,心平静了下来,只要荣华富贵,管他是谁呢?
一辆马车,一顶小骄,丽姬终于再次回到了晋宫,那个巍峨无比的晋宫。
城门外,公子呈收到卢耒的绝密信,悄悄的退了一舍之地,避在某个小村庄里。
十竹派人去看城门开了没有,暗探回报没开,果然跟里面放出的消息一样,还真是……
十竹眉头紧凝,赶紧把消息回给了公子无夏。
公子立在马车边,举头看向前方不远的城门,双手习惯性摸了摸下巴。
“公子——”
紧蹙眉头,声音却平淡道:“派人去所有城门口打探,再让城内把消息送出来。”
“诺,公子!”
姜美初收回看向翼都的目光,低下头,看向脚下有些发枯的草,难道邢夫人已经等不急了?
晋宫后庭,公子季被邢夫人拉着坐到了亭中,“季儿,母亲,不是让你早点起的吗,你干嘛这么晚?”
“母亲,父候不也没来嘛。”
“他是候,你是臣!”
“哼,总有一天,我也是候!”
“我的祖宗……”邢夫人连忙伸手捂住儿子的嘴,小心翼翼的看向四周,幸好没人,却又不甘心的收回目光,看了眼儿子,张嘴想说,却又紧闭嘴唇,罢了,也不乎多等一会了。
一夜恶梦,晋候精神不济,无精打彩的在宫人指引下来到了后庭小亭内。
邢夫人带着儿子连忙迎上前行礼,“主公——”
“父候——”
晋候看了眼二儿子,“回来了!”
“诺……诺……”
父候税利的眼光看过来,公子季不知觉的心虚起来,回话都打结了。
晋候走到主位,盘坐在蒲团上,理好衣袍后,眯眼问道:“楚人退了?”
“然……然……”
“坐吧!”
“多谢父候。”
“多谢主公!”
公子季与邢夫人齐齐落坐在下首位置。
宫仆们连忙上美浆、糕点、肉食,尤其是肥鱼羹,放在铜炉里,冒着热气,铜炉边,美人斛里插着娇嫩的菊花,鲜艳无比。
仆人整齐有序,一一摆好,不一会儿就摆满桌子,随即退了下去。
晋候瞄了眼美食、美景,伸手拿了块糕到嘴里,嚼过喝了口美浆,“听说你的人手又都失了?”
“父……父候……”公子季吓得连忙跪伏身子。
晋候微微一笑,“寡人又没责怪你,你怕什么?”
“父……父候,我……失了这么多兵卒,你……不怪我……”
晋候嘴干,又伸手端起美浆,“你是幼儿,寡人总是要多疼你一些。”
又惊又怕的公子季听到晋候说这话,连忙高兴的直起腰,“我就知道父候待我最好,肯定不会怪我。”他一扫回来之时的颓丧之气,满脸得意、喜悦。
“坐吧!”
“多谢父候。”公子季重新落坐。
坐在一边的邢夫人面色不变,可内心却如巨涛波浪,‘幼儿’两个字像刺一样扎得她心口生疼,这是赤裸裸的明示啊,我儿……我儿没希望继承候位,这傻儿却还为他父亲放过他一马而高兴……
想想接下来的事,心情沉重的邢夫人忽然不再沉重,有的只是不甘与决绝。
公子季因为父候放过自己,心情从低谷一下子升到高点,高兴的不得了,连忙赏菊、吃起肥鱼羹,“好吃,好吃,又嫩又滑,真是人间美味。”
晋候深深看了眼二子,仿佛不经意的问道:“你哥哥怎么比你晚了。”
“他要跟楚人和谈,肯定晚了。”
“那你就不等等他?”晋候边吃边随意般问道。
“那……那个儿子怕给大哥和谈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就……就先行一步了。”
“哦,季儿倒是懂事。”晋候余光瞄了眼邢夫人,笑眯眯夸了句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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