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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小言能感觉到幻境的屏障似乎变薄了,这些声音都是从卫生站病房外面的走廊传进来的。再看天空,像是剧变之前的平静,云层越压越低,正如出奇平静下来的少年一样。
“小道长!”她吃惊地看了褚和光一眼,从他眼里得到了相同的想法。
也许他们一开始就想错了。
其实困住这少年的并不是鱼头人,这个幻境真正的主人应该是少年自己。而鱼头人不过是利用了自己儿子的顺从,才将他锁在了他自己创造的牢笼里。
——直到这少年得知自己最深爱的人,凄惨地死在了鱼头人的手里。
鱼头人双腿打起颤,手抖得连戒尺都握不住了。刚才跳出油池的几条鱼感受到他的愤怒,纷纷变成了穿着红裙子的小姑娘,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少年的脸色难看得可怕,他缓缓蹲下身子,捡起了地上的那把戒尺:“为什么?”
鱼头人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双手捂住鱼嘴,“扑”的一下跪在地上,捣蒜一样磕头:“我不想杀她的,是你们要私奔,要丢下我一个人!然后这鱼头,对,就是这颗鱼头附在了我头上!一切都是它唆使我做的,我没办法啊!”
少年回头看了眼宋小言,平静地问道:“如果当初我不那么懦弱,是不是她就不会死了?”
宋小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少年忽然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中沁出血泪:“是我对不起她!我生前没为她做过什么事,死后总该为她做些什么了!”
说着,走到鱼头人面前高高举起戒尺,绝望道:“我是多么希望这辈子没有托生在你肚子里!”
鱼头人捶胸顿足,嚎啕大哭。
少年不再多言,扶着鱼头人的脖子,像行刑一样高高举起戒尺一挥而下——
一颗硕大的鱼头落在地上。
褚和光脸色一变,捂住宋小言的眼睛。
以少年和两人之间为界,一道巨大的裂缝出现,整个环境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
他满手鲜血,冲着两人摆了摆手:“走吧。”
宋小言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褚和光拉着在幻境的龙溪镇马路上狂奔。
两人跑到麻油鸡店门口,看见店门前挂的一面八卦镜射出一道金光,里面传出王师傅焦急的声音:“小师叔祖,小言,你们没事吧?我怎么听到里面地震了,是不是幻境要塌了?”
“少废话,快来接我们!不然我们都要死了!”褚和光咬破手指,拿出自己的八卦镜,在上面画了一道血符。
两面八卦镜的光芒汇合在一起,只听“砰”的一声,麻油鸡店的门开了。
王师傅一开门就瞪大了眼睛:“我去,这么刺激?”
褚和光和宋小言在脚下的路崩塌的前一刻跳了进去,再打开门时,外面已经恢复了热闹的街景。
张富强在病房外面和同事讨论了一下案子,忽然就听见里面传来绝望的嚎叫。这声音仿佛穿脑魔音一般,吓得张富强的魂儿都要掉了。
他一个激灵站起来,猛地打开门,却发现本该在病房里的宋小言和褚和光不见了。
躺在病床上的陈美兰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开绳索闯出病房。张富强和同事没反应过来,她就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两个年轻小伙子使上吃奶的力也没追上她,只见她不要命地跑到马路中央,一架运送砂石的大卡车来不及刹车,当场碾了过去,把她的脑袋碾得稀巴烂。
卡车司机吓坏了,下车时腿都是软的:“这……这,是她突然窜出来的,不关我的事啊!”
“呕——”张富强跑到这里已经喘成狗,看着一地的红红白白,终于忍不住吐了出来。
陈美兰的案子震惊了整个龙溪镇。这里的大多数人都对陈美兰印象不错,除了脾气差一点,陈美兰是龙溪高中里相当负责,并且有能力的老师了。要不然,龙溪高中也不会把毕业班交给她带。
可谁知,陈美兰这一带,竟带没了这么多条人命。
卡车司机可以腿软,张富强却不就可以。作为直接接触陈美兰的警察,写报告的事情不可避免地落到他手上。
因为报告的事情,他已经不知道被局长骂了几遍了。张富强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局长这么不满意他写的报告,却偏偏非要让他写。
张富强因为错过午饭时间,就到镇子街道上找了家小饭馆吃饭,正好看见宋小言和一个小姑娘手挽着手出来。
两人聊了一阵,只见宋小言笑眯眯地说道:“我记得你第一回做笔录的时候,是写了两个不同的版本吧?要不然,你还那样试试?”
张富强垂头丧气:“也只有这样了。”
这个时候,张富强身边的公文包里传出了电话铃声,他赶紧掏出一部大哥大,接了电话恭敬无比地接了电话。
“局长,我的报告马上就写好了。您放心……什么?您不是来催我写报告的。那您……哦,还到王师傅那里买麻油鸡?局长,还吃麻油鸡啊?我们食堂都连吃了一个月麻油鸡了,大家都说吃的想吐。”
“局里没钱我有钱啊,我可以让兄弟们顿顿吃好的!局长,局长不要啊!我再也不敢了,我现在就和王师傅订麻油鸡去!”
宋小言早在张富强接我电话的时候,就拉着蒋兰兰离开了。
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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