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人都会懂得衡量,选择不冒险,沈斐怎么选,朝曦猜不到。
这就是一场赌局,赌的是沈斐的命。
沈斐低垂下眼,狭长的睫毛跟着扇下,投出一片倒影,就像一副水墨画一般,陡然静止,好半响这人才轻启薄唇,吐出几个字,“我相信你。”
简简单单四个字,登时便让朝曦膨胀起来,有种想为他遮风挡雨,无论如何也要给他治好腿的想法。
总算有点明白师傅了,原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也没能抵抗美色的诱惑。
朝曦开始筹备施针的条件,将自己藏了很久的银针取出来,像抚摸宝贝似的,一根一根擦拭。
朝曦的世界从小就跟别人不一样,别人是多彩的,她的眼睛里只看得到药材,只有这些银针,术刀,和各类毒物陪着她。
对于旁人来说很漂亮的五彩蝴蝶,朝曦想的是它的生命太短暂了,转瞬即逝,不如在它死后将尸体捡回来,仔细处理,让它一辈子好看。
如果施针失败,这人要么瘫痪更加严重,蔓延到腰以上,以后行动越发不方便,吃吃喝喝都需要她照顾,要么就是出现生命危险,静静死去。
两种结果对朝曦来说都不坏,第一种,养活的三五十年,这人自尊心这般强,伤成这样,他宁愿待在山沟里一辈子不出去,也不愿意被别人瞧见。
第二种,他死后朝曦可以将他整个保存起来,泡在特殊的药水里,可保他尸身不腐,亦或者抹上特殊的药材,让他躺在床上一辈子。
朝曦有一百种处理他尸体的法子,纠结选哪一种而已。
当然也有可能这人瘫痪治好,麻溜的跑了。
朝曦擦针的手一顿,考虑要不要来点意外?
她回头瞧了一眼沈斐,这人还不知道她的想法,安静坐在床上,背靠在厚厚的枕头里,几乎半个身子陷进去。
这人真瘦啊,锁骨都可以养鱼了,轻的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走似的,叫她担心了好久,每天晚上把窗户关上,就怕他突然羽化成仙,不见了。
活的固然有种种顾虑,但是死了肯定没有活的好看,算了算了,还是让他好好的活着吧。
她还要将自己用不上的草药换成能用上的,熬一锅药,在他需要的时候灌下去,另外去抓一种蛇,叫脆骨蛇,是一种十分罕见的蛇,只在大山深处出现。
这种蛇异常神奇,受到惊吓,亦或者触碰,骨头会断掉,身体成一节一节的,但是将它们搁在一起,它们又会自己接上,是断骨疗伤的圣药。
不好抓,朝曦只在进来的时候见过一次,那时候山谷里没有人类,一片安静,那蛇挂在树上,自在晒着太阳,她突然出现,吓着了蛇,蛇骨啪啪几声掉成了七节,后又在地上接成一个,被朝曦抓住,养了一段时间。
这种蛇娇气无比,虽然她养的尽心尽力,不过还是死了,尸体被朝曦磨成粉,喂后来受伤的平安,因为那时候平安伤的比较重,一点没剩全被它吃完了。
再想去抓几乎不太可能,这种蛇很怕人,只要有人生存过的地方,它便会搬移,在这里三年,大大小小,角角落落朝曦都翻过,依旧没找到,她不死心,打算再去找找。
临走前有些依恋的赖在床上,把玩沈斐的手,自从在这人身边睡了一觉之后,还谈了心,关系好像拉进了,这人也始终躺在床里,留下大片的空位,诱惑朝曦一样,让她赖着不想走。
想一想这人以后可能会死,是冰凉凉的,摸着不再热乎,身子也会僵硬,便想着趁有空多过把手瘾。
左右时间还早,朝曦拿了一把剪刀,给这人剪指甲,那双好看的手被她握着,玩偶似的,任她摆布,拉过来剪剪这边,转过去修修那边,沈斐一动不动,全程配合,手软软的,叫朝曦捏的发红。
往好的方向想,万一这人的腿治好了,一年之内被她感动,愿意跟她白头偕老,共度一生,岂不更美?
如果一年的时间还打动不了他,说明他俩不合适,别了也正常,朝曦不强求,她只是为一个风华正茂、俊美无双的人也许会死而感到惋惜。
反正以后绝对碰不到比他更好看的人,也没人安安静静坐着,像个谪仙似的,任由她把玩他的手,一声不吭,仿佛就是她的一样,她玩的理直气壮,比他更像主人。
一想到以后玩不到了,心中登时生出一股子悲凉气息,仿佛从胸膛里溢出来一般,叫沈斐都感觉到了。
犹豫了一下,白的几乎透明的手抬起,虚虚抚在朝曦头顶,没落下,只墙上倒影出两个相依相偎的影子。
朝曦半趴在他怀里,他伸手抚摸朝曦的头顶。
朝曦抬头的时候那只手已经撤了回来,重新塞进被子里,叫她错过一场好戏。
“你这两天什么都不要做,好好养着身体,调整心态,等我准备妥当后再给你施针。”朝曦看了看天色,“今天还要进城一趟,晚上才能回来,饭在锅里,药不要忘了喝,我先走了。”
她只简单交代了一下,便将自己不需要的药材背上,准备进城换掉,换成需要的。
今天去的有点晚,回来的可能也会晚一点,平安被她打发进森林里自己捕猎了,就在附近,不让它走远,一般是没有危险的。
沈斐也许就剩下几天时间,朝曦想多陪陪他,她山下医馆不顾,平安也不管,全心全意将所有精力投在沈斐身上。
换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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