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放点了根烟,叼着烟说:“没有,表情不自然不是一天两天了,打针打多了。”
“怪不得林佑叔叔比你白,”她噗嗤笑开,语气轻柔的玩笑了句,“你瞧你,抽烟也抽太多了,把脸都熏黑了。”
李东放“啧”了一声,抬手顺顺她的头发,盯着她危险的看了许久,说:“脸黑没什么,心不黑就行。”
这话里的话宁谧不会听不懂,有点后悔刚才主动取笑他,嘴边的笑渐渐消散,僵硬地看着他。
这次换李东放愉悦了,伸手抬抬她的下巴,像哄小孩一样哄她说:“去玩去吧,别耽误我跟你林佑叔叔说话,没礼貌。”
宁谧咬咬牙,扭身走了。
林佑在一旁乐得不行,拍手说:“这小丫头刚才多欠治,我看也就你治得了她。”
李东放没理他,狠狠吸了口烟,沉默片刻忽然问:“我有这么黑吗?”
一个危险的念头浮现,她想,深山里信号不好,能够打出去电话都算幸运。山路崎岖,交通也不方便。这意味着什么?这些不便是否恰好在给她方便?
以前没进李家的时候一直是周俊负责监督她,日常出行都要打招呼才行。
周俊是老油条,恨不得全身都是心眼,她斗不过。
现在明目张胆出来踏青,没有人跟着。就算她突然打声招呼离队,只要及时回来,应该也不会引起怀疑。就算不能及时回来,深山老林走丢个把人也合情合理吧?只要按套路被寻到就可以了。
宁谧谨小慎微了好几年,这也是头一次这么大胆。
她不想瞻前顾后,天已经亮了,一旦犹豫到下午回程,那说什么都是白搭。
轻手轻脚回房,碰见王思茹下床。
对方揉了揉眼,打着呵欠说:“宁谧,你今天起得好早。”
宁谧想了想说:“上午不是集体爬山,我不去了,我有别的事。”
“你跟刘赟说了吗?”
“还没有,准备天亮大家都醒了再打电话,我先给你说一声,把大家担心我。”她说着便开始收拾东西,包里的零食和备用药都拿出来,直留下一身换洗的衣服,“这些你分给大家。”
王思茹满眼的疑问,“你收拾了东西要去哪?”
“我……”她顿了下,“我叔叔来接我,说家里有事。我爷爷身体一直不好……你不要告诉别人,我不想外人知道。”
“这样啊,那你快走吧,我跟班长说就行了,平安到家告诉我们一声。”
宁谧点头,拎着东西便脚步匆匆的消失在雾蒙蒙的清晨。
山路寂静没有行人,远处只听到微弱的鸡鸣狗吠。
她肾上腺激素忽增,心和胆仿佛悬着。
一直逃到镇子里她才松了口气,脸上逐渐浮出笑容,排队购票,依照次序上大巴车。
车里老太太老头窃窃私语,大叔亮着嗓子毫无忌讳的打电话,她走到奶孩子的妇人面前坐下。
对方瞟她一眼,旁边让了让。
出来时没有多想,穿着蓝色中长卫衣加深色紧身牛仔裤,尽管小白鞋全是污渍,但是与周遭也格格不入。头发因为风霜有些潮湿,挽起绑上去。
抱胸靠着车窗,稍微一放松就睡了过去。
车子到站,乘客有秩序的下车,中年男司机回头发现熟睡的宁谧,走过去拍拍她。
宁谧揉揉眼,听对方说:“醒醒,车子到站了。”
她提行李下来,直接奔去高铁站,到这时才有时间喝一口热水。
已经是下午,腹中饥肠辘辘,手机里有一条未读短信,刘赟发来的,还有两个未接,一个是他另一个是王思茹打的。
刘赟问她是否已经到家,有空回他电话。
宁谧怕他找不到人报给导员,赶紧回了——
“不好意思,手机一直没带身上,刚看见。”
“可算是回电话了……没什么事吧,怎么天还没亮突然回家了?”
“我叔叔过来接,家里有些急事。”
刘赟也没有多问,寒暄两句旁的挂断。
九水镇的木牌楼近在眼前,宁谧紧了紧手里的行李包欣慰一笑。
终于回来了,虽然不是时候。
她刚提步,忽然见黑色越野车缓缓停下。
车门“刷”一下拉开。
看清来人,她的脸色瞬间苍白。
周俊手里拎着件衣服,抖开披到她身上,“你这次真是糊涂了。”
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你怎么找到我的!”
“手机里有定位……本来不想这么防着你的,结果你还是让大家失望了。”
说话间车里又下来个女人,穿着酒红色高跟鞋,“哒哒哒”走到宁谧跟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宁谧只偏了偏头,咬住牙什么也没说。
对方气急败坏说:“你以为我们都有闲情逸致陪你躲猫猫?我劝你识相!我跟周俊做了七八个小时的车,挨了老板一路骂!再有下次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周俊拉开她,冷着脸说:“你先冷静冷静,脸上留了伤回李家怎么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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