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舒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对曲悦道:“咱们走吧。”
曲悦倒是微微一个愣神,身为国君他竟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不太正常吧。
她试探着问:“不帮着看一看?”
君舒淡淡道:“城主会处理的。”
他这幅漠然的态度,令曲悦觉得他是刻意做给别人看的。
自从他们离开王都,就有人一直尾随。
曲悦起初并不在意,毕竟君主外出,有人尾随着保护是非常正常的程序。
如今看来是保护还是监视很难说。
曲悦背着手朝人群走:“我还不曾见过天魔火魔人。”
一边走,一边稍稍侧耳,略放一些耳识。
周围各种复杂的声音涌入,她将范围固定在被围起来的人群里。男女老少都有,三三两两的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走到兵士的包围圈后,她被拦了下来:“里面有魔人,退后!”
曲悦老实停下来,一伸手祭出琵琶,小指勾在弦上,拉弓一般拉出一个微弯的弧度。
“嗖!”
当她松手那一刻,弦波射出一道光刃,在空气中拉出一道火红烈光。
那光似正午骄阳,刺的场中众人纷纷闭目。
等再睁开时,场中瞬时一阵惊叫!
只见一位正被儿子搀扶着的老妪只剩下身子,血淋淋的脑袋滚出一丈远。
兵士惊愕过后,纷纷转身以手中降魔鞭抽向曲悦,骇然道:“她才是魔人!”
“退下!”君舒人未动,背后剑匣一阵嗡鸣,三道剑光飞出,噼里啪啦环绕在曲悦周身。
兵士们的鞭子非但没有打在曲悦身上,反被剑气绞断大半。
“啊!”
背后又是一叠尖叫。
兵士们回头,手中剩下的半截鞭子险些吓掉。
那被砍了头的老妪,身体竟然迅速干瘪,宛如挂在衣架上的衣服,整张人皮脱落在地。
众人惊悚的目光中,曲悦走上前,弯腰提起那块儿沾着血的人皮,“啪嗒”,自人皮里滚出一个木制的小人。
“偃术?”曲悦的目光微微透出些冷意,“怪不得观魔镜窥探不出来。”
偃术是一种操控机关的法术,本身算是正道,但这位偃师竟剥了人皮来给木偶做衣裳,俨然已成一门邪术。
曲悦将那块儿木头塞进了储物镯里,回去谢过君舒刚才出手相助:“走吧。”
君舒从惊骇中回神,控剑升空,带着曲悦继续南行。
行了十数里后,他忍不住问:“先生是如何判断的?”
“用耳朵听出来的,那老妪的血液流动速度与人族不同。”曲悦将木偶取出来,拿在手里反复的看,很感兴趣的模样。
……
日暮时分,两人最终抵达了边境盤龙海。
曲悦寻思着该怎样找到幻波,要不要和海里的鱼类沟通沟通,让鱼类去给幻波报个信,说自己在海岸上等他。
可她才将耳识放出去,竟听见附近海域有“人”的声音。
曲悦指着东北方,示意君舒御剑渡海。
君舒放出神识一瞧,不远处一座小小的海岛上竟围着密密麻麻的虾蟹蚌精。
钳子里还夹着夜明珠在有节奏的左右挥舞。
再飞近一些,君舒听见有“人”吟诗——
风满云盈
我是九重天上孤傲的星
孤帆月影
我是沧海里看透尘世的冰
啊
诗人幻波是我
莫要迷恋我
也莫要问我是谁
我不过是天与海之外一抹清冷背影
是人与妖之间的第三种类型
幻波正陶醉在一众虾兵蟹将奉承的眼神儿里,突听头顶上曲悦好奇着问:“人与妖之间的第三种类型?你是人妖?”
可你能盼着她失败吗?
不能。
这说明他们覆霜学院的学生的确是烂泥和朽木。
无论哪一种,都是啪啪打脸。
不过她若真能化腐朽为神奇,即使被打了脸,他也是无妨的。
见居不屈闭口不语,似在考虑,曲悦趁热打铁:“以晚辈的修为,便是包藏祸心,在学院诸多前辈们的眼皮子底下,又能翻出什么浪来呢?”
居不屈手指点在桌面上,依然不语。
稍稍停顿片刻,曲悦不疾不徐地说着:“晚辈在学院内的一切动静,都愿接受前辈们的监督。前辈们若认为晚辈的行径不妥,随时可喊停,随时可押晚辈下狱,或将晚辈驱逐出国境。”
该说的说完,她便谦恭的立于下,不再多嘴。
居不屈面露愁容,显然是拿不定主意,扬了扬那一沓纸:“曲姑娘,此物留下,本座先安排你姐弟住下。”
曲悦暗暗松了口气,看样子有戏。
她并不是完全有把握的,毕竟以她的修为来覆霜学院任教的确是有些惊世骇俗,一般人接受不了。
但这条捷径必须先来尝试一下,万一运气好走通了呢?
走不通再走别的路。
……
为曲悦两人安排住处之人,依然是先前打开学院大门为两人引路的男修。
将两人交给负责客舍的执事后,他本欲走,被江善唯喊住:“这位师兄,我可以问一个问题么?”
男修微笑道:“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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