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报道那天, 周晓慧睡过了头, 冯玉打了她十几通电话都没人接, 最后去她家里敲门, 才把她从床上拉起来。
冯玉很早就确定下来会保送津岭大学,而周晓慧也在高三拿到了全国计算机竞赛的一等奖, 获得了保送津岭大学计算机系的资格,所以她们在高三的后半段几乎都在津岭大学训练营中度过,别的高三生刚参加完高考的时候, 她们已经跟着计算机系的教授开始做项目,周晓慧人活泼, 热爱交际,和系里的老师混得很熟,冯玉和她形影不离, 也在老师面前混了个熟面孔。
后来的大学四年,冯玉无数次暗诽周晓慧的愚蠢,和系里所有老师太熟的下场就是, 整个大学生涯里, 她们俩人的每一次逃课都被老师抓得正着。
大学报道前一天,周晓慧跟的那个导师的论文在国际权威期刊发表了, 正是当时正热的机器学习项目,教授一高兴, 大手一挥带他们出去搓一顿, 周晓慧作为实验室年龄最小的成员也跟着去, 一行人先下馆子搓了一顿, 接着去唱k,唱完k之后又去撸串儿,大家都很高兴,桌上气氛热闹,周晓慧也被她的师兄师姐起哄灌了两杯酒,醉醺醺的,后来她的导师刘教授怕她出意外,凌晨一点多给冯玉打的电话,让她过来接人。
此时周晓慧正和冯玉闹别扭,没告诉冯玉自己参加了饭局,刘教授打来电话的时候冯玉已经睡下了,从梦中惊醒,接起刘教授电话的时候,冯玉在听筒里都能听到周晓慧五音不全的大声唱歌,那已经不能叫唱歌了,称作嚷嚷还差不多。
“冯玉,你看晓慧现在这样,她一个人回去实在不安全,这边你师哥师姐也醉得差不多了,你能不能来接她一下……”刘教授今年才三十九岁,是津岭大学计算机系最年轻的教授,人很,年轻人喜欢的东西他样样知道,所以和年轻人能玩到一块去,他实验室的那帮学生都爱和他混,不过就是有时候太嗨了控制不住场面,比如今天,带着学生聚众酗酒,这事儿估计也就他能干得出来,他自己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打电话给冯玉时语气都有点尴尬。
冯玉问:“你们在哪?”
“就在后街,一食堂上坡那个大门出来的第二个大排档,我们这儿一群人,挺显眼的。”刘教授说的后街就是津岭大学学生宿舍后面那条街,离学生宿舍很近,津岭大学宿舍没有门禁,周晓慧那帮师哥师姐到时候互相搀扶回宿舍就行,只有周晓慧,此时还没入学,没有分宿舍,刘教授格外不放心。
“知道了,我马上到。”冯玉挂了电话开始换衣服,她刚睡了两个小时就被叫起来,正是困得要命的时候,眼眶四周像有无数细针密密麻麻地扎,她怕自己头脑不清醒出了意外,出门前特意用冰水冲了把脸。
她出门时,八岁的弟弟刚好也从自己房间里出来,赤着脚,抱着他的皮卡丘公仔,揉着眼睛软软地问:“姐姐,你要去哪?”
冯玉在玄关处换鞋,“出去有点事,马上就回来,阳阳怎么还没睡?”
“我睡不着。”冯玉的弟弟叫冯章阳,小名阳阳,抱着公仔带着哭腔说:“姐姐,我又做噩梦了,梦到爸爸妈妈打架,爸爸把妈妈头打破了,我害怕。”
“阳阳不怕,梦都是反的,爸爸妈妈好着呢,别担心。”冯玉已经穿好鞋,拿起钥匙准备出去,不经心地安慰冯章阳,说的话自己不信半个字。
她高三时父母关系就已破裂,早年她家很穷,父母都是普通的小菜贩子,每天起早贪黑进菜卖菜,日子过得很苦,可父母相互扶持,家庭很和乐,后来父亲开始做起了小生意,渐渐赚钱了,生意越做越大,家里的物质条件也好了,从筒子楼换成三居室,又换成了独立小别墅,父亲回家的时间渐少,母亲精心打扮出门和人打牌的时间也渐长,直到高三那年,父亲出轨,被母亲带着一群牌友捉奸在床,大闹一场,不久后父亲也请私家侦|探抓到了母亲包养小白脸的把柄,两人大打出手,从此算彻底撕破脸。
那时冯玉已经已学习为由搬出去住,没见到那场面,接到亲戚电话才赶到医院,当时七岁的冯章阳已经吓傻了,坐在医院长椅里哭都不会哭,直到冯玉赶到,他才扑在姐姐怀里抽噎。
从此以后小男孩做噩梦的毛病就落下了,时常半夜惊醒,只是这时母亲忙着和小白脸私会,父亲也在小三那里长期不回家,除了冯玉,谁还会管这个小屁孩。
“姐姐,家里好黑,我不敢一个人,你去哪里?我和你一起去好不好?”
冯章阳穿着大一号的棉睡衣,裤脚踩到地上,看起来可怜无助,冯玉想了想,只好带他一起去。
冯玉原打算骑电动车去接周晓慧的,多了一个八岁小男孩,电动车就不合适了,只好把她爸停在车库里的那辆二手宝马车开出去。
这宝马还是当年她父亲刚赚钱的时候贷款买的,当时没什么钱,买的人家开了两年多的二手宝马,也不是什么高端车,买来一共才不到二十万,如今她爸早看不上这辆“破车”了,把钥匙扔给冯玉,说送给冯玉的大学礼物,冯玉嫌车头的宝马牌子太高调,平常不愿意开,去哪都骑她的小电驴,今天是情况特殊,不得不把这车开出来。
“姐姐,我们去哪儿啊?”冯章阳在后座的儿童安全座椅坐好,系好安全带,抱着他的皮卡丘乖巧地问。
“去接你晓慧姐姐。”
“哦。”冯章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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