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辰牧也是一时口快, 说完便后悔了。果然, 这一夜卓影再未睡着, 邢辰牧也没什么睡意, 索性又与他说了许多从母后那儿听来的家中之事。
到了外头天色发亮,两人才勉强闭了一会儿眼,但也未能熟睡,不到一个时辰便起床洗漱。
他们下楼时影八、影九已经坐在大堂候着,看起来也是一脸倦意,卓影脑中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他霎时顿住了脚步。
这小客栈二楼一共只有三间房, 出于安全考虑,邢辰牧与卓影是住中间那间,左侧住着影八,右侧住着影九,若是此处隔音不好......
卓影与邢辰牧对视了一眼,邢辰牧抬步上前, 那头两人已经起身行礼, 只见他拉开了影九身旁的椅子, 若无其事地随口问道:“昨夜没睡好?”
“我们什么也没听到!”影九几乎是出于本能飞快地答道, 影八想要阻止时已经晚了, 只来得及将这个榆木脑袋向后扯了扯,干笑道:“二位少爷, 用饭吗?属下这就去找店家。”
卓影简直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昨夜里许是喝了酒的缘故, 邢辰牧格外爱逗他,他最后也是实在没办法,为能早些结束那事,依着对方的意思说了好些羞人的话,以影八、影九的耳力,就算不刻意偷听也必然是能听见动静的。
邢辰牧倒显得比卓影淡定许多,只是微微挑了挑眉,指尖在桌上轻叩了几声,提醒道:“你们在影卫军中的时日也不短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我等只是听到有声响,生怕客栈不安全,便下楼坐了一夜。”影八心里那叫一个苦,天知道他昨夜为了躲那些“响动”,甚至去了影九屋中,谁知竟连离他们床榻较远的影九那屋也不能幸免,他们又不敢擅自离开客栈,只得在楼下盯着邢辰牧的房门干守了一夜,早上店主出来还夸他们恪尽职守。
邢辰牧点点头:“去收拾收拾,用过早饭便出门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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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饭,邢辰牧向店家询问祖父家宅的位置,得知这个时辰他们一家该是都已经到了书院,他道过谢,领着其余三人出门再次往那书院去。
这次还没到门口,已经能听到里头孩童充满稚气的读书声,卓影下马,邢辰牧深深吐出一口气,扶着他的手也跟着下了马。
四人站在书院门口,里头那些孩童正读道:“子曰:举直错诸枉,则民服;举枉错诸直,则民不服。”
邢辰牧眸色柔和了几分,抬手在敞开的门扉上轻叩了几声,里头的读书声便停了,有几个孩子好奇地朝这头看过来,站在前头那位一身青袍的男子也抬头看向他们,这一看之下便愣住了。
邢辰牧样貌与陆家人太像,让人难以忽视,可陆邵仍是有些不敢相信,顿了半晌,倒是邢辰牧依着长相与年纪判断出了对方身份,先开了口:“二舅父。”
陆邵眼眶霎时红了,几步上前就要屈膝跪下,邢辰牧扶着他:“孩子们还在看呢。”
说着他自己后退一步,按照民间长幼之礼,对陆邵作揖:“小甥拜见二舅父。”
邢辰牧这一揖,身后三人便也跟着行礼,陆邵吓得赶紧摆手:“草民怎敢......这可万万使不得。”
“二舅父,不知外祖与我那大舅父是否也在此处?”邢辰牧笑问道。
陆邵仍是有些激动,抹了抹眼角:“在,在,草民现在便带您去见他们。”
“有劳二舅父了。”邢辰牧说着又回头对影八、影九交代,“你们在这儿看着孩子们,别让他们乱跑。”
“是!”影八、影九松了口气,回头去看着那群不过七八岁的孩童。心想,这次出行,他们若是有个什么意外,大概并非是被刀剑利刃所伤,而是被圣上活活吓傻的。
事到如今,他是真羡慕那些被留在城中的兄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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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辰牧与卓影随着陆邵往书院里头走,陆邵的情绪稍稍放松了一些,开始替他们介绍这书院。
书院乃是太后被先皇接入宫那年所办,陆家镇地方不大,离县城有一段距离,又不在官道附近,比起其他村镇来说并不富裕,镇上稍有些能力的年轻人都往外头城里去了,所以这么多年下来,书院中的夫子还是只有他们父子三人。
穿过中厅便能见着里头的小院落,陆邵领着二人入了其中一间学堂,陆嘉瑞与陆萧恰好都在此。
陆嘉瑞如今已经年逾花甲,白须白发,但仍是站得笔直,看起来精神抖擞,他正在给学生授课,见陆邵带着人进来便问:“邵儿,这二位是你的朋友?”
屋里坐着不少人,陆邵犹豫片刻,对陆嘉瑞与陆萧道:“父亲、大哥,借一步说话。”
陆嘉瑞心知小儿子性格,若非有重要之事绝不会在他授课时前来打扰,便向学生说明了一声,随着他们往后院的方向去。
待到无人处,邢辰牧才从陆邵身后走出,抬起头,陆嘉瑞与陆萧皆是一怔:“这,这是.....”
邢辰牧如刚刚对陆邵般给二人作揖,“晚辈给外祖、舅父见礼。”
“草民叩见圣上......”
确定了来人身份,陆嘉瑞立刻便要带着儿子下跪行礼,邢辰牧早已经预料到他们的动作,与卓影一人扶着一个,没让他们行礼:“两位都是长辈,不必拘礼。”
“圣上,您,您怎么会来?”陆嘉瑞还有些未回过神来,想说想问的话太多,又不知该从何问起,想了一会儿倒是先有些紧张地上前道,“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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