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萧顿了顿,将人都请入屋内才开口说这个故事。
事情要回溯到十年前, 从邢辰牧在上清寺遇袭之事说起。
陆家镇离銮城太过遥远, 邢辰牧遇袭的消息传回来时已经是次年春天, 陆嘉瑞听到消息, 心中又担心自己宫中的女儿, 又担心遇袭的外孙, 连着几宿没休息好。
那年不比如今,有什么事还能往家中递信报个平安。那时的陆韶容虽已得封皇后, 但在宫中仍无根基,加上邢辰牧被自己皇祖母所害,后宫乱作一团, 陆韶容无法送消息出宫。
陆萧心中也十分担心, 他自幼与这妹妹亲厚, 与外甥虽素未谋面,但也是打心里盼着他好的, 在家犹豫几日后他便决定亲自到銮城打探消息。
当时陆贤不过才刚满七岁, 因着家中是开学堂的, 早早便带着他识字, 但他偏偏是个好玩好动的性子, 让他安静坐着识字念诗可是苦了他。听说父亲要出远门, 他死活要跟着, 陆萧倔不过他, 与陆嘉瑞商量过后便答应了, 心想带着他出去见见世面也好。
父子二人到了銮城后也未能跟陆韶容有什么联系, 只能暂时住进了銮城的一间客栈中,每日在銮城打探些当初太子遇袭的消息。
上清寺太子遇袭一事当时在銮城中早就传遍了,街头巷尾说法不一,几乎是人人都能十分绘声绘色地描绘出那日寺中凶险,仿若亲眼所见,但关于太子是否受伤,后来又恢复得如何了,却无人知晓。
小小的陆贤,每日跟着陆萧出门打听,有些性子顽劣之人为了吓唬孩子,刻意描绘寺中那些血腥场面,陆贤也从不害怕,就睁着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地入神听着。
就这样过了几日,恰逢清明,先皇出宫祭祖,圣驾经过,重兵护卫,围观百姓被隔绝在道路两旁不得靠近。
邢辰牧身为太子,与先皇同行,他坐在轿中,百姓只能从撩起的帘下看到一个略显稚嫩的侧颜,但仅一张侧脸,分明已经能看出他身为储君的威严。
陆萧带着陆贤也在人群中,见邢辰牧已经能出门祭祖,身体应是无碍,悬着的心才放下来就听自家儿子扯着他的衣袍道:“父亲,太子哥哥在生气吗?”
陆萧闻言也顾不上他的问题,先蹲下身在他耳旁严肃道:“贤儿,在外头不能随便喊太子哥哥知道吗?要说太子殿下。”
小小的陆贤不明白,有些委屈地问道:“为什么啊?”
“因为这样会给太子殿下惹麻烦,而且让人听到了,他们可能会把你抓起来。”像他们这样无权无势的母家人,只会给陆韶容及邢辰牧增添不必要的麻烦,但这些陆萧没有对孩子多解释,他摸了摸陆贤的脑袋,“太子殿下也没有生气,他只是......过得不开心吧。”
“为什么不开心?”
陆萧将儿子带到了无人处:“因为有许多人想要害他,贤儿想,如果有人总欺负你,你也会不开心的对吧?”
“别人欺负太子殿下,没有人保护他吗?”陆贤低头想了一会儿,竟显出气鼓鼓的模样。
六七岁,正是孩童好奇心旺盛的时候,似乎任何事都要问个清楚,陆萧便又抱起儿子向那队人马看去,指着跟在邢辰牧轿旁带着面具的少年道:“看到那人了吗?那是宫中新封的影卫军领使大人,就是专门保护太子殿下的。”
这也是两人在銮城这几日打听到的,经过上清寺一役,这位新得封的影卫军领使与各式传闻一道,反复被世人提及。
陆贤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不再问了。
书院中毕竟还有学生,确认邢辰牧平安后,陆萧便带着陆贤动身返回陆家镇。
只是回到陆家镇后,他渐渐察觉出不对来,陆贤出门一趟,非但没因着增长了见识而好好识字念书,反倒是愈发地坐不住了,时常跑出去与附近的孩子打架,打得一身泥才回家。
有日,隔壁布铺的掌柜带着儿子上门,向陆萧讨要说法,两人本也只是玩闹,但陆贤下手重了,将人打得鼻青脸肿。
陆嘉瑞一家搬来这镇上十余年,与邻里关系一直都不错,出了这事便觉十分愧疚,当着对方的面让陆贤跪着,用戒尺打了许久,到那布铺掌柜消气带着儿子离开才停歇。
陆贤已经哭得满脸是泪,气都快喘不上来,在陆萧地逼问下才说出争执的原委,是隔壁那小子跟他们炫耀自己大哥如何如何能干,考中了秀才。陆贤不服,他大哥可是太子,可这话陆萧交代过在外头是万不能说的,他便只能说自己大哥厉害,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对方自然不信,两边争着争着就打了起来,那孩子比陆贤还大了三岁,可论打架,整个陆家镇的孩子中哪找得出陆贤的对手来,陆贤一生气,直打到那孩子认错求饶为止。
陆贤说完原委,自己抹了眼泪,也不哭了,以仍跪着的姿势,冲着陆嘉瑞及陆萧道:“祖父、父亲,我不要上学堂了,我要学武。”
陆萧闻言便生气,上前欲再教训,倒是陆嘉瑞冷静一些,拦着儿子又问陆贤:“你不是不服隔壁家出的那秀才吗,学文将来能考取功名,学武能做什么?”
没料到陆贤想也未想道:“学武能保护太子哥哥!我也要保护太子哥哥,这样日后就没人敢欺负他了!”
陆嘉瑞与陆萧同时愣住,过了好半晌,陆嘉瑞才让陆贤从地上起来,认真询问:“学武比学文辛苦许多,你想好了?”
“想好了,我就是要学武!”陆贤坚定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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