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影想到了这点,邢辰修自然也想到了,眸色沉了几分:“所有计划必须是保证圣上自身安全的前提下。”
“只是做最坏的打算,当然不会真到那一步。”邢辰牧见两人均是眉头深锁,一脸严肃,自己反倒笑出了声,“都这样看着我作甚,我可还不想死。”
邢辰牧在邢辰修面前向来不会自称朕,话语间多是亲近之意,他显然无意再聊这个话题,也不想让他们担心,便话锋一转,开始关心起兄长的身体。
邢辰修在外人面前的虚弱都是服药所致,虽说他一再强调等一切结束,只需服用解药便可恢复,但邢辰牧依旧担心长期服药会对他身体造成影响,一心想快些将所有事解决,好让他恢复健康的作息。
“我能有什么事?这么些年了不都好好的,别瞎操心。”邢辰修有些无奈,转念又想起昨日得到的消息,抬眸问道,“听闻我那舅父给你送了两位女官?”
“是啊,师相、宁远,现在我还真是哪家也无法得罪。”邢辰牧轻笑了一声,透出几分无奈。
“忍过这一时吧,他们既然已经开始沉不住气,离将他们一网打尽也不远了。”邢辰修顿了顿,又道:“只是我没想到,师相也会在这事上掺上一手......”
当朝宰相公孙尚德乃是当年教导邢辰牧与邢辰修的师长,几朝老臣,与邢辰修外祖亦是好友,在邢辰修心中,一直将他当作一位值得敬重的长者,公孙尚德也向来不愿参与各派系之间那些杂事,只忠于朝廷,这次这一手,真叫人始料未及。
“我一开始也觉惊讶,后来细想便能明白,师相已到暮年,唯一的儿子又好高骛远,做到吏部侍郎已经是借了宰相面子,恐再难升迁,等到师相告老,公孙家便算是彻底没落了,送侄女入宫不过是希望家中能有个倚仗。”私心人人都有,宰相如此虽说令邢辰牧有些意外,但也不是不能理解的。
人们常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并非是天子容不下旧臣,而是当权力更替,人心也难免会发生变化,有人蠢蠢欲动,有人隔岸观火,可那些自诩为老臣的人们,也确实为这个朝廷奉献了自己毕生心血,轻易动之难免寒了人心。
邢辰牧只能逐步培养自己的心腹,慢慢给朝廷换血,这将是一个繁复而漫长的过程。
“那你当真不考虑纳妃?想好了要为一人得罪这满朝文武?”邢辰修说着眼角余光扫到卓影那头,在很多事上,邢辰牧都并不避讳自己这位大哥,心有所属这点,也早在明白自己心意之初便告知了邢辰修。
“也不算是为他,人活一世,总要有些坚持,我是为了我自己。”
邢辰修笑笑,不置可否。
邢辰修自己向来活得随性,对民间盛行的男宠之类也并不排斥,只是邢辰牧这种专一到偏执的感情,他实在很难理解,好在至少他懂得尊重邢辰牧的选择。
此时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也正因着邢辰牧这个让他去往北境的决定,让他遇到属于自己的那份深情,他也终于能够体会情之所重,又岂是那些名利所能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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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事家事都聊得差不多,邢辰修并未在宫中多留,毕竟还顶着个“病弱”的名号,去太后那请安后便直接回了永安王府。
而几乎是邢辰修刚迈出轩明殿,邢辰牧便回身问道:“生气了?”
殿内此时只他与卓影两人,这话自然是问的卓影,他还拿着那银质半面,也不急还给对方,捏在手中把玩着。
“属下不敢。”卓影垂头,目光落在那半面上。
“是不生气还是不敢生气?”邢辰牧显然不打算放过他,“抬头看着朕。”
“属下不会跟圣上生气。”话虽如此,但卓影的脸色实在算不上好,也许他自己也意识到了这点,说完又补充道:“只是觉得您该更注意自身安危。”
“王兄和你都是朕信任之人,朕也知道这样不合规矩,委屈你了,不如朕给你补偿,你有什么想要的事物尽管提。”两人相识以来,卓影从不在邢辰牧面前表现出任何个人喜恶,要说让他讨卓影开心,他一时还真想不出该如何去做。
邢辰牧其实常问卓影想要什么赏赐,但几乎从未得到过回应,本以为这次也会是一样的结果,不料卓影却在他话落后重新跪地:“属下确有一所求。”
“哦?”这下邢辰牧是真十分诧异,“说来听听,只要朕能做到的,一定满足你。”
“局势紧张,属下已经安排增加一倍的影卫守于院落,您的贴身护卫是否能增加一些?”对于贴身护卫一事,邢辰牧一直有些抗拒,所以在他应允之前,卓影不敢随意调派。
邢辰牧沉默半晌,问道:“这就是你所求的?”
“是,还望圣上恩准。”
卓影心中从来是将邢辰牧放在第一位的,数年来何曾为自己求过分毫,邢辰牧看向卓影,卓影此时也正仰头看他。
或许因为脱离了那片面具,所有情绪都再难以遁形,四目相对间,邢辰牧分明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掩不住的情意。
卓影说的并非情话,又或者说,这句话对于卓影来说,再平常不过,但这一瞬,邢辰牧脑中几乎是空白的,甚至忘记了要呼吸。
他反复确认是否是自己执念太深而产生了幻觉,可当心中那个念头升起,再去回想过往种种,又觉得卓影的情感也并非来得毫无征兆。
许多次,邢辰牧小心地试探着,试探自己在卓影心中到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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