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我知道他在哪。”
许果被学生带着,深一脚浅一脚,上了山顶。这里不知何时被铲平了草地,压实拓宽,做成简易的停机坪。一座瓦房坐落在停机坪一侧,灯火通明。
坐在门前玩耍的孩子,可不就是她那个走失的学生?她眼睛一亮,松手跑了过去:“小伟。”
“许老师。”男孩看到她,惊喜地站了起来。
许果摸到他的肩膀,握住,仿佛就是把他握在了手里,安了心。
“你怎么在这里,还不回家?”她没有苛责孩子,而是在他面前蹲下身,拧着眉毛问着,“家人都担心了。”
“我在这里跟沈哥哥玩,他有好多好东西。”小伟快乐地回过了头,许果一呆,就看见换过衣服的沈星柏从屋子里走出来。
在酒桌上接了那么多的酒,此刻他也只是微醺而已,双眼下氲着一点红色,眼睛却仍然清亮,夜色中灼灼生辉。
“是你的学生?”沈星柏看见许果,表情淡漠,并没有多惊讶。
听着声音,小方也随后走了出来,看到她,喜道:“哎?许小姐。”
许果缓缓站起了身。二花也从后面走到了身边,她伸手牵住,一手一个。
“沈先生,虽然这里治安不好。但你知道,诱拐儿童……”她站得笔直,面色严肃,说到一半,被小方赶忙打断。
“许小姐说的哪里话?”小方满腹委屈和牢骚,“这个小家伙跑到我们屋子里搞破坏,被我们逮到,也没怪他什么,好吃好喝的招待着,正准备送他回去呢。哎……”他忽然一指二花,“噢,是你吧,还有你这个小丫头,跟他一起的,没捉住,被你跑掉了。”
二花往许果身后一缩,只露出一双怯生生的眼睛。
许果回头看看她,听到一句解释:“老、老师,我们只是上来找,找飞机。”
许果又回头看看沈星柏,他似笑非笑,唇边挂着不易察觉的戏谑。
“实在对不起。”许果朝着两个人鞠了一躬,顺手按着两个小孩的脑袋,让她们一起弯下了腰。
沈星柏笑了笑,双手插着口袋,他说:“没关系,以后还想来玩,就过来吧。”十分大度,与许果刚才恶意揣测他人的小气样子,形成鲜明对比。
她并不是不知道他的为人,只是看着自己的学生在他这里玩得开心,总觉得他是有意借着机会让她找过来的。说那样的话,不过是想给他一个别抱希望的警告。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让她太不知所措了。
许果还在沮丧,小伟的声音欢快起来:“真的吗?你的飞机也可以借我玩吗?”
“小伟!”她愁眉苦脸地去制止,沈星柏却又笑了。
他到底没有变,笑起来的样子,一如她最初遇见的那个明亮的少年:“当然。好好学习,听许老师的话,我教你开飞机。”
她不想回答他任何话,眼下,她只盼着这场雨快点停。她去找到了二花,把那孩子带走,走得远远的。
沈星柏缓缓走到她面前。
他在她面前蹲下了身,单膝着地,距离的拉近让她感到紧张,不由地绷紧了身体,重新坐直,看着他伸过来的手,屏住呼吸。
沈星柏靠近了她,摸到的,是她衣襟上的纽扣。
原来他是要替她扣起敞开的外套。许果白紧张了一阵,呆呆地看着他把自己的衣摆拢到一起,一颗颗扣好。
“二花不会有事的。”在她呆滞地任人摆布的时候,沈星柏低着头开口。
她反应过来,他是在安慰自己,感到一阵纳罕:“你怎么知道?”
来的时候,他一句也没问。
知道了她要去什么地方,就拉着她上路了。
“你在这里,也就跟她最亲近。”所以,这么着急,肯定也是为了她。
沈星柏起了身,许果头顶上的梯子爬满了藤蔓,有几根摇摇欲坠地荡在那里,他小心地一一折断,扔在旁边。
“我……”许果眼前浮现了那小女孩的脸,禁不住带出一阵恻隐,“我喜欢这个孩子。”
在她被呼啸的山风和黑夜吓得睡不着觉的时候,是那个孩子捧着蜡烛,来安抚了她。
以及……
“我喜欢孩子。”许果握着自己的膝盖,似乎是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但这其中的意思又有所不同。
沈星柏本来在清理她身边的藤草,听到这话,停下了动作。
“我一直很想很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许果的目光没有聚焦,游移在某处,着迷般地说着自己的希冀,“然后,好好地照顾她,保护她,看着她长大。”
她入神地说着,不会注意到,沈星柏那双迷雾缠绕的眸子,生出灼灼的光芒,落在她的侧脸上。
“你以前好像没有对我说过这些。”他困惑地道。
这个心愿由来已久,只是没有实现的机会。
年少无知的时候,这个愿望里,是带着沈星柏的一份的。
和喜欢的人生孩子,是再幸福不过的事情。许果沉湎于这种普通人的快乐,她不要漂亮的雅思分数,也不要身价百亿的丈夫。她只想要亲自养大一个小孩,没有受过这个世界的伤害,好好地养大,别像她一样。
从父亲病逝之后,她就跟着母亲流浪,叫不同的陌生男人为“爸爸”。白莉自顾自地过着她纸醉金迷的光鲜日子,周旋在一个又一个有钱人之间,无暇顾及这个女儿。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许果都是放养状态,随随便便、懵懵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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