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雍眼皮也没抬一下,笑眯眯地同钟徽说话。
而宋文典,几乎抽空就盯着钟意看,看的钟意浑身不自在。
大约过了五分钟,梅蕴和与赵青松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梅蕴和表情看不出什么来,倒是赵青松脸色不好,如被霜打的茄子一样。
这饭原本也不过是走走过场而已,可到了最后,梅雍忽然拿了个乌木盒子出来,说是梅奶奶留给儿女的。按理说,这个该由梅蕴和的父亲交到钟意手上,可惜他去的早,如今只能由他代劳了。
那盒子一拿出来,宋文典的脸色微变,她张张口,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宋家和梅家世代交好,小时候的宋文典也受过梅奶奶的照顾。她自然也知道,那盒子的珍贵之处。
少女心初懵懂的时候,宋文典还想着嫁给梅蕴和,光明正大地讨要过来。
钟意全然不知,大大方方地接过来,脆生生地叫了一声:“谢谢雍爷爷。”
饭毕,梅雍和梅景然坐了司机的车离开;因为钟徽说和梅蕴和还有事情要商量,就把他带回了家。
钟意回家之后才开了盒子,上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里面垫了块锦缎,放了一枝白玉雕的梅花。
枝上还有行小字——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钟意将盒子珍重地放好。
房门敲响了三声,钟意直起腰来,看到宫繁面带微笑,端了热牛奶进来。
钟意受宠若惊:“妈妈,怎么了?”
宫繁把牛奶放在桌上,拍拍床,示意她坐下来。
她极少显露出母女温情的一面,钟意乖乖地坐了过去。
宫繁问:“小意,你知不知道那个宋小姐什么来历?”
钟意诚恳地回答:“好像是梅蕴和从小就认识的朋友。”
她有些摸不清自家母亲的想法。
宫繁哦了一声,拍拍钟意的手,忽然转了个话题:“你和蕴和,有没有进行到……那一步?”
钟意怔住了。
她没想到母亲竟会问这个问题,反应过来之后,她摇头:“没有。”
宫繁明显失望了。
她咳了两声,眼神闪躲,慢吞吞地说:“我说小意啊,你也是个大姑娘了,有些事情呢,不用我说你也该懂了……”
钟意认真地说:“我保证不会在婚前发生不该发生的事情。”
宫繁被她噎了一下,委婉地说:“如果对方是蕴和的话,那些不该发生的其实也可以发生……”
钟意回味出她说的这句话,刚反应过来,宫繁就匆匆地站了起来,不自然地说:“小意,把握好机会。”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妈妈这是在劝她主动和梅蕴和更进一步?还有,把握机会什么意思?
但很快,钟意就明白了。
楼下传来一阵纷杂的脚步声,隐约能听到说话声,她能分辨出是爸爸的声音。
没等钟意打开门,钟徽就搀扶了梅蕴和进来,他头垂着,眼睛半睁,抿着唇,一副醉倒了的模样。
钟徽也觉着妻子的主意实在是太有伤风化,可是不这么做的话,他也担心梅蕴和心里有芥蒂——
外面风言风语那么多,钟徽真担心梅蕴和听进耳朵里,疏远了钟意。
都快到口的鸭子,不能让它飞了。
钟徽不敢看女儿的眼睛,把梅蕴和往女儿床上一放,低着声音说:“今晚让他在这里休息一晚,好好照顾他。”
说完,飞快地跑了出去。
钟意目瞪口呆。
床上,醉倒了的梅蕴和静静地躺着,一声不吭,周身一股淡淡的酒气。
她毫不怀疑父母会把她洗干净送到梅蕴和床上,可眼下,竟然父母把梅蕴和灌醉送到她床上。
钟意觉着整个世界都玄幻了。
家长也懵了——桌上的这款手机和家里淘汰下来的那个一模一样,型号也相同,也都是套着手机自带的软壳。
看这小姑娘年纪也不大,怎么还用着这么老土的壳子啊?
家长心情复杂,他说:“不好意思啊老师,要不,我再赔给您一个?”
钟意把手机捡起来,哦豁,果然已经开不了机了。
“不用不用,”她说,“我这手机也不行了,正好换新的。”
家长不好意思地一个劲儿道歉,都顾不得教训孩子了;不过这突然的小插曲,也让家长没有那么暴躁,耐心地听了训导主任的建议,表示回去一定对孩子严加管教。
自打工作了以后,钟意便没了手机依赖症,手机放在那里,没有消息的话她基本不会动;是以摔个手机对她也没太大的影响,只是今天傍晚要去店里买新的了。
正好前两天发了工资。
但很明显,她的手机坏掉,影响到了别人。
下午两点时分,钟意正讲着课,目光不经意地滑过窗外,惊了。
穿了浅灰色风衣的梅蕴和,静静地站在一株梧桐树下。
梧桐叶子早已金黄,自然垂落在地;钟意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到他遥遥地对自己挥了挥手。
他来做什么?
钟意定了定神,继续讲课:“请大家看第一段的第四个词汇,这个词的意思呢,是指……”
她将词语写在黑板上,因为力气太大,她捏断了粉笔。
一直到了下课,梅蕴和还没走。
钟意抱着书,刚走过去,就被他握住了手。
钟意大吃一惊,想把手缩回来:“全是粉笔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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