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你规矩点。”
房间里无关人等都走了,只余赵无咎与柏十七,她听到离去的脚步声,从赵无咎怀里探出头,发现老爹今日不知何故,斗志不强,居然提前撤离战场,颇为奇怪:“我爹这是怎么啦?”
她直起身子,退回了罗汉榻上靠着,若有所思:“难道理漕官吏又带人上门来盘剥?他有烦心事儿了?”
赵无咎作为柏帮主目前最新的烦恼事由,对柏震霆的反常心知肚明,却装作一无所知,还顺水推舟:“……我来之前,听说田宗平来过一趟。”
柏十七愤愤道:“姓田的有完没完啊?怎么就跟喂不饱的貔貅似的,也不怕胃口太大了撑死!”
赵无咎的目光却落在她的脑袋上,总觉得她的发质很好,便顺应心意伸手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果然如他想象之中一样舒服:“小小年纪倒是见识不少,你很讨厌田宗平?”
柏十七曲膝坐着,下巴搁在膝头,终于露出一点成年人的烦恼:“漕运总督衙门的人都讨厌,田宗平尤其讨厌,恨不得从过往船只身上刮下来一层油,贪心不足!”她忽想起赵无咎的职业,热切道:“堂兄,朝廷就对理漕官员的贪渎视而不见?难道不想治理一番?”
赵无咎深知各地官员都有利益瓜葛,想要动一动漕运总督可不止查漕运衙门,恐怕还要在京中深挖,端看皇帝陛下有没有起杀心。
稍微给江南官场松松土,还不如一成不变。
只是官场之事,于柏十七太过陌生,赵无咎就喜欢看她开开心心的模样,当下给出了一句莫棱两可的话:“这事儿……我说了不算,得看上面的意思。”
柏十七的情绪低潮期过的很快,对于她改变不了的事情也能坦然接受,很快就打起精神道:“堂兄想去哪里玩?帮中兄弟已经到处传信,若见到黄老头一定会把人押回来,这件事情你不必担心。”
赵无咎摸过一次,就忍不住摸第二次:“我对江南不熟,一切都听你的安排。”他再揉了一把她的脑袋,觉得这种事情……似乎能上瘾。
柏十七:“咱们不如坐条船随水漂,走到哪儿算哪。”她展颜一笑:“不过我先要回家一趟。”到底她也记挂着苏氏。
赵无咎:“……不邀请堂兄去你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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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之后,柏震霆准备回苏州,看着随行队伍只觉得无比糟心。
在柏十七的热情邀请之下,赵无咎兄弟俩连同宋四娘子都在队伍之中,外加一个柏十七的狗腿子丘云平,时不时往宋四娘子旁边去,问一问旅途劳累与否的废话。
余四把一干人等送出大门,总算松了一口气。
宋四娘子长这么大首次离开淮安城,不但看街上哪哪都新鲜,到达码头更是惊奇不已:“船可真多。”见到来往装卸货物的汉子们袒着胸膛露出结实的腱子肉,悄悄羞红了脸。
珍儿小声提醒她:“姑娘,您小心点,受着伤呢,可不能走的太快,身子受不住。”
宋四娘子将大半个身子都倚在她身上,慢慢往前蹭。
果然柏十七扭头问:“可是身上疼的厉害?”
宋四娘子轻轻摇头,待她被赵子恒拖走之后,珍儿才道:“爷真的很关心姑娘。”若是两人能尽早圆*房生个一儿半女,她们主仆俩也算是在柏家站稳了脚根。
漕帮从来不缺船,更何况是帮主与少帮主同时出行,更是马虎不得,船老大亲自过来侍候,还备了美酒小菜送到各房。
原本柏震霆住的是船上最好的舱房,但他以赵无咎有伤在身为由,将自己的舱房让了出来,住进了原来预备给柏十七的舱房,令柏十七大开眼界,小声跟赵子恒讨论:“我爹真是太奇怪了!真的!”
赵子恒早得了舒长风的嘱咐,平生首次对柏十七的智商产生了怜悯:傻史弟!你爹那是知道了堂兄的真实身份而已。
柏十七自行猜测:“会不会……是堂兄以官身压我爹?”又自行否定:“也不对,堂兄不是那样人。”两人相处日久,赵无咎身上可没有半分官架子。
赵子恒:“你管他呢?大人们总有他们的相处之道,跟咱们有什么干系?”
他同柏十七一样,都是喜好吃喝玩乐的人,船还没到苏州,已经列了十七八个计划,恨不得把往年漏掉的通通玩一遍。
柏十七倒是意见比较中肯:“堂兄行动不便,咱们也不能光顾着自己乐呵,还要考虑他的出行。”
赵子恒:“你当堂兄真想出门玩啊?他不过随口一说,以他的性子,到了苏州之后多半往房里一窝,抱着本书就能度日了。”他出个主意:“不如这样,咱们在苏州多淘些书摆在堂兄房里,他沉迷于读书,就忘了游玩之事?”
“这主意真不错!”柏十七想到带着赵无咎去看风景倒无妨,可他那样教条古板的老男人,要是带出去听曲子找姑娘,不知道会不会砸了苏州第一美人江小仙的香闺?
她余光扫过去,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赵无咎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立时便改了口风:“子恒,你怎可如此自私?堂兄初次南下,就算是他喜欢读书,可是为着身体着想,还是应该多出来走走,呼吸些新鲜空气,心情也会敞亮些,你怎么能只顾着自己玩呢?”
赵子恒傻了眼:“你你……你刚才不还说?”
柏十七一巴掌糊住了他的嘴巴:“我说什么了?”提高了音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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