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震霆似乎被他的理由给说服了,但怀疑的眼神在赵无咎脸上扫来扫去:“当真?”
“赵某从不说谎!”
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
赵某只是擅用兵而已,怎可与说谎相提并论,混为一谈?!
赵无咎心道。
两人对视的功夫,闻滔已经咬着牙爬到了树腰,仰头试图用花言巧语把人先哄下来:“十七啊,你别在上面呆着了,下来跟伯父认个错,我再帮你说几句好话,他老人家一定会原谅你的。”
柏十七折了一根枝条在手,比划了一下长度,还不能够到闻滔,便鼓励他:“你再爬上来些,咱们好好商议一番。”
院内灯火煌煌,然而柏十七站的太高,闻滔瞧不清她眼里狡黠的坏笑,果真抱着树干继续往上爬,好言好语想要把自己摘出来:“说实话,这次的事情真不是我泄密,我只是听外面人传言你喜欢四娘子,便想赎出来博你开心而已,真没想着告诉伯父让你挨一顿揍,你要相信我!”
他仰头朝上看,柏十七袍角飞扬,踩在树枝上有一种说不出的仙气,声音也平和至极:“闻兄,我信你,你快点爬上来啊。”
闻滔手脚并用,加快了攀爬的速度,只是他身材高健,不及柏十七轻捷灵活,看起来十分吃力,才爬到距离柏十七有半人高的地方,便被她抽了一枝条。
乍然挨揍,闻滔毫无防备之下差点儿松开手掉下去:“十七——”
柏十七轻飘飘从踩着的树枝上吊了下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连续挥动树枝狠狠往闻滔身上抽:“闻少帮主,你以为说几句好听的我就晕了头,乖乖跟你下去?难道你不是始作俑者?!还想把自己摘干净是吧?”
一众躺倒在树下的帮众本来都准备爬起来了,见此情状吓的又倒伏了回去——那湿柔的枝条抽身上可不是玩的。
树下的柏震霆挥舞着棍子怒骂:“臭小子,快住手!你若是伤着阿滔,让我怎么跟你闻伯伯交待?还不赶紧给我下来?”
若非树上柏十七制造的动静过大,他大约还在审视赵无咎。
赵无咎瞧见闻滔被柏十七抽的毫无还手之力,两只手牢牢抱着树干,与柏十七抓着树枝荡秋千的轻松神情全然不同,若非场合不对,恐怕会笑出声。
柏震霆倒是怒气冲冲骂骂咧咧,可干打雷下不了雨,树上的淘小子明显不是逆来顺受乖巧听话的孩子,他脑子里掠过一个念头——柏震霆鼓动闻滔爬上树去揪人,不会是借机送他上去给十七整治吧?
父子俩何其熟悉对方的性情,焉能不知柏十七上树爬杆天赋奇高,天生泼猴托生,寻常人根本不及她在险境如履平地,意态悠闲。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只要在树上,闻滔就铁定不会是十七的对手。
赵无咎脑子里思绪奔腾,再看柏震霆气怒之间中窜下跳,扯大了嗓门仰头骂柏十七就察觉出了几分虚张声势且护短的味道。
他还要装作一无所知:“柏帮主,十七有分寸的。况且之前闻少帮主戏弄于她,说不定她心里憋着一口气,等她出了气也就下来了!”
话音才落,树上的柏十七一把扯开了闻滔的腰带,外袍被她扯了下来。
闻滔抱着树干进退两难,只能拿出平日哄那些小娘子们的温柔口吻来哄她:“十七,千错万错都是哥哥的错,挨几下打权当给你消气了,往后哥哥再也不逗你了行吗?”
柏十七笑意盈盈应了他:“行!怎么不行?!”顺手就扯开了他的裤腰带……
一时里酒宴散场,赵无咎等人随柏家下人前去歇息,哪知道戌时未过,丘云平就在外面疯狂拍门:“赵公子,求求你快救救我家少帮主!”
舒长风梦中惊起,拉开了门,丘云平差点跌个狗吃屎,他爬起来就直往里面扑:“赵公子,少帮主要被帮主打断腿了!”
赵无咎披衣起身,舒长风燃起灯烛,他的面容一派沉肃镇定,无形之中倒是缓解了丘云平的急躁。
“你且慢慢道来,怎么回事?”
丘云平破口大骂:“天杀的余四,多嘴多舌,向帮主透露了少帮主纳妾之事,帮主这会儿提着棍子要跟少帮主算帐,我数来数去,闻滔不安好心,赵小公子说话不够分量,也就只有您能救我们家少帮主了!”
赵子恒没正形,一看就不靠谱,也确实不是当说客的好材料。
赵无咎见他神情惊惶,说的又可怜,迅速穿衣,在舒长风的扶持之下坐上了轮椅,赶往主院。
他们过去的时候,主院里灯火通明,柏震霆拄着根棍子站在院里那棵高大的树下面跳脚:“你赶紧给老子麻溜滚下来!不然老子打断你的腿!”下面横七竖八躺着几名青壮汉子不住惨叫,看情形好像都是从树上跌下来的。
柏十七只着中衣,踩着成年男子手臂粗的树枝站着,她说一句话,那树枝便颤动两下,倒好像随时能从树上跌下来似的:“我才不要下来!反正下来也要被你打断腿,还不如从树上跌断腿更利索些!”
柏震霆气的面紫唇焦,口干舌燥,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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