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安离此前听说这套房子的首付是她舅舅接了个工程赚到的钱,不由抬头看了秦桑一眼,想听她说下去。
魏淑君低头嚼着饭,在她身边坐着的秦桑倏地吃疼叫一声,却是不再继续了。
秦淮闷不吭声地喝着酒,似乎比以往更沉默。
魏淑君笑着给楚安离夹菜,“阿离,多吃点,别客气。”
饭桌上,气氛好像瞬间变得有点奇怪。接下来,也没人开口再说话了。
秦淮家里住的人已经够多了,自然是没有楚安离的容身之处,她也没打算住在这里,傍晚便拖着行李箱找了家酒店住下。
她原本以为婚礼前这段时间自己会很闲的,岂知,隔天就被授予重任。
秦桑跟李平山要去筹备补充一些婚礼用的东西,带着孩子不方便,魏淑君跟秦淮要去工地上有事,也没空带孩子。这个重担就责无旁贷地落在了楚安离身上。
早上去接孩子的时候,楚安离无意中听见了秦桑和李平山在房间里的小声对话。
李平山似有点不放心,“她根本就没带孩子经验,能行吗?”
秦桑反驳道:“她哪里没经验,我就是她带大的。”
李平山诧异,“她比你也大不了几岁吧?”
“你不知道,她小时候寄养在我们家的,什么事儿都抢着干,包括照看我,生怕被我妈赶走,哈哈哈。”愉快的笑了两声。
李平山不信:“寄养?我看她不像啊。”
“有什么不像,现在是人模人样的,那是因为后来被她妈接去国外了……之前在我们家她饭都不敢多吃一口,供她上完高中就出去打工了,还挺自觉。”秦桑继续嘟嚷了几句,“现在好了,她妈也不知在哪儿吊了一个有钱的美国佬,她自然是吃穿不愁,还一身名牌,金光闪闪跟个大小姐似的,今时不同往日咯。只是人越来越小气,连一条手链也舍不得给我……”
李平山听了点评道:“是有点不知恩图报。放心吧,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去给你买。”
“你买?你买的都是地摊货,跟人家的能比?”秦桑鄙视一番之后,催他:“快点收拾,她马上就来了。我之前说想她了,催她提早点回国,就是可以让她时常帮我们看看孩子,嘿嘿嘿,这样我们就能有更多的时间过二人世界啦,我机智吧。”
察觉他们快出来,楚安离走回沙发上坐着,当什么都没听见。
一切准备妥当,楚安离用婴儿车推着孩子,先在楼下小区坐了会儿。因为秦桑交代,孩子喜欢出去透风晒太阳,老窝在家里会哭闹的,她便照做。
其实,楚安离之所以对秦桑过分宽容,是因为她对舅舅一家,始终都抱有感激。
如秦桑所说,她从小就寄养在舅舅家。
楚安离的亲妈年轻时,识人不清,被她所谓的爱情迷了眼,死活不顾家里反对,嫁了一个一事无成且脾气爆的男人,且利落的与家里断绝了关系。
在她看来,只要有爱,没有抗不过去的难关。
然而这种天真的想法没能持续度多久,就被现实教做人,吃了上顿愁下顿,房租交不起,孩子的奶粉供不起,还经常被喝了酒的男人毒打得满脸青肿,浑身是伤,求助无门。父母痛恨她当初的倔强不听劝,狠下心根本不管她,唯一的哥哥秦淮木讷老实,性格软弱,也只能悄悄地把自己身上的零钱塞点给她,就算是尽力了,毕竟他的日子也并不宽裕。
带着楚安离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年,这个女人在某一刻突然醒悟了。原来,爱情算个屁啊。
她醒悟的结果就是,在楚安离五岁那年某个晚上,毅然决然的丢下在身旁熟睡的她,拖着行李跑了。
她丢下女儿,去追求她的新世界,新生活了。
又过了大半年,楚安离那不成器的爸爸在外面喝酒捅了人,进去了。
楚安离的外公外婆已经相继离世,其它的亲戚更是对她避之不及,在楚安离彻底的无依无靠,几乎要流落街头的时候,是她唯一的舅舅秦淮可怜她,把她给带回了家。
当天晚上,她茫然无措的站在房门紧闭的屋子里,听见外面吵得翻天覆地。说是吵,其实她只听到了舅妈的怒吼声,尖叫声。舅舅始终都沉默不言。
舅妈摔完东西就抱着还不到一岁的秦桑回娘家了,舅舅在屋外吧嗒吧嗒一根接一根的抽烟。舅妈过了将近半月才回来,倒是没赶楚安离走,可始终没给她什么好脸色,看她的眼神里都带着怨怼。
楚安离那时候还小,不知道有个词叫“寄人篱下”,但已经在每天冷凝的气氛里尝到了了如履薄冰的感觉。
她默默地帮忙做家务,帮忙哄孩子,饭也吃得少。秦桑刚学会走路的时候,喜欢摇摇晃晃到处跑,一次在堂屋里摔了一跤,哇哇大哭,楚安离刚好看到,忙去扶。舅妈从厨房出来,以为是楚安离故意推的,本来就对因为她多一份开支心里膈应,怒火中烧,抄起扫帚就将她给狠抽了一顿。
楚安离又疼又委屈,眼泪直掉。她舅妈后来缓过来,大概也知道她没有推人,见她小小年纪能帮忙照顾孩子,还挺开心。一到晚上就把秦桑丢在家里睡觉,让她看着,然后她出去打麻将打到半夜。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
楚安离记得有一回,舅妈给她吃的白饭,给秦桑的是加了鸡蛋的炒饭,被她不小心看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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