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外表结构呈不规则多边形的玻璃房实际上是一个恒温的图书馆,由太阳能供暖,晴天坐在里边可以享受阳光,下雨天四周的玻璃墙能看到如瀑布一样的水流效果,云舒雨霁的夜晚,还能打开自动化的玻璃天花板,躺着看月亮、数星星。
这样的浪漫,初衷一定是为了某个藏在心间的人。只可惜,那个人可能已经不在了。
许怡江虽然憋着一口气,但还没鲁莽到直接敲门去打断会议。她站在玻璃房门外,正好能看到丛嘉佑的侧脸。他工作时异常投入和认真,眉眼间放下了面对她时的轻蔑和倨傲,英秀出挑的轮廓就显出天生的贵气来。他比读书的时候黑了一些,鼻梁上架一副式样复古的眼镜,更中和了身上的少年感。其实那眼镜没什么度数,只是他的一个习惯,能让他在工作时投入角色,集中精神。
看着看着,怡江憋着的那口气好像散了,心口不再紧绷,甚至有点想不起到这里来要跟他说的是什么。
会议结束,参会者都从玻璃房子里走出来。其中有人停了停脚步,仿佛认得怡江,但没有详谈,只说:“丛先生在里面。”
怡江点点头表示感谢。
丛嘉佑坐在椅子上,眼睛还盯着投影布上的内容,好半晌才摁动遥控器把幕布收起。
他摘下眼镜,从工作的角色中解脱出来,看到怡江,并不意外:“我还以为要等很久,没想到你还挺干脆的,这么快就找上门了。怎么样,这里跟你四年前住进来的时候比,有什么变化吗?”
怡江不答,理清了思绪才问他:“你究竟想干什么,为什么自作主张取消大海的学籍?”
丛嘉佑冷笑:“自作主张的人是你不是我,当年要不是你一声不响抱着孩子跑了,也不会有今天这么多麻烦。”
许怡江被点中死穴,只能僵硬地站着。这件事她的确无力反驳,就算反驳他也不会理解。
“孩子是我生的,我舍不得。”她只能这么解释。
“所以选择留□□弱多病的星辰,把身体健康的那一个抱走?”
“不是的!”怡江急了,终于忍不住大声辩解,“留下星辰是为了她好,那时候她的情况,要留在丛家才能得到最好的治疗……”
丛嘉佑抬手:“你不用跟我解释,留着将来有一天去跟我大嫂解释吧。”
“萧雅她……”
“嗯,三个月前去世了,直到阖眼之前都记挂着另一个孩子。你知道她为这件事受了多大的煎熬吗?”
虽然早前听星辰提起时已经预料到了,但清清楚楚地听到这个消息,感觉又不一样。
她深吸一口气,有话到了嘴边,还是没说出口。
“我能做点什么?”事到如今,她只能这么问。
沉默。
她仍能感觉到丛嘉佑眼睛里的冷淡和鄙夷,但这回他没用冷嘲热讽来回应,过了好半晌,才说了一句:“许怡江,如果可以选择,我真希望永远都不用再见到你。”
不,应该说,最好他们从来就不曾遇见。
…
午饭时间,两个小家伙玩累了,旋风一样卷进来,看到一大桌好吃的,山呼海啸地欢呼着去洗手。
丛嘉佑看着两个孩子的背影,语气平淡地说:“星辰喜欢吃鱼,但是对其他海鲜过敏。她很讨厌青菜,要哄着才能喂一点,但玉米南瓜不管怎么烧都爱吃。她肠胃不好,要少食多餐,家里常备各种点心,搭配水果和酸奶,可以作为下午的午点。大海有什么喜欢吃的菜和点心,也可以告诉萍姨,她会跟星辰的一起准备。”
他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怡江反应过来:“你让我照顾两个孩子?”
“只是暂时的,三个月为期,我每月付你薪水,或者你说个数,我一次性付给你。条件是你要陪两个孩子住在这里,照顾他们饮食起居,送他们上学放学,像个真正的妈妈那样。我也会留下来监督你,要让我发现你再出幺蛾子,今后你都别想再见到孩子了。”
见她不说话,他问:“怎么,你还不乐意?”
“你也会住在这里?”
“你不要想多了。”他有些烦躁,“这儿本来就是我家,要不是小雅临终前坚持这是对孩子最好的选择,我不会找你来。”
他向来只选最佳方案,两个孩子在名义上是萧雅的,假如她坚持这就是最佳,他就相信她。
至于许怡江,她不过是比萧雅健康,可以出借身体帮忙孕育孩子,说得粗俗点不过是个代孕的孕母,是将自己物化为工具的女人,是在孩子还没出生的时候就签下协议选择放弃他们的所谓“妈妈”,有什么资格跟他谈条件。
两个孩子洗完手回来,爬上椅子,一边一个挨着怡江坐。星辰抬头望着她:“妈妈,二叔说你跟大海以后会住在我们家里,是真的吗?你们不走了吗?”
这招先斩后奏用的好,怡江没错过丛嘉佑脸上的得意之色,朝孩子笑了笑,夹起一块鱼说:“星辰爱吃鱼对吗?吃鱼的孩子最聪明,我给你剔鱼刺。”
中午两个孩子都午睡。大海精力旺盛,在幼儿园本来是午睡困难户,但有星辰这个好榜样,他居然很快也跟着乖乖睡着了。
主屋楼顶有片小小的绿地,是迷你的高尔夫练习场,丛嘉佑一个人没有挥杆的兴致,抓了一把面包糠喂他养的鸽子。
鸽子不怕人,或者说不怕许怡江,咕咕踱到她脚边,就像还记得她曾经喂过它们一样。
“想好了?”他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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