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行秋此前花费了将近半个时辰才走到冰城最高处的宫殿,下坠的速度可就快多了,即使这样也比慕行秋预计得要慢,他猜测这座洞可能直通地面以下。
他的两颗内丹都在不停旋转,即使不能施展法术,也能稍稍减缓下坠之势,还能让他的天目在黑暗中看得更清楚些。
下方有东西在闪亮,像是水面的反光,见识过圣子湖熔解尸体的场景之后,慕行秋可不想轻易触碰冰城的水,再次运用锻骨拳心法,在空中前移一段距离,手中的长鞭脱离裴子函,甩向附近的洞壁。
虽然看不太清楚,但是他确信洞壁并不光滑,很可能有可缠附之物。
第一鞭击在了石头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在洞内来回激荡,迟迟不绝。
第二鞭缠在了什么东西上面,可下坠的力道太大,生生将那东西拽掉了。
慕行秋身形稍缓,甩出了第三鞭,这一回他终于缠住某个坚固之物,下坠之势骤然停止,全身骨头险些断裂,要不是他一直在练锻骨拳,很可能经受不住这一停。
他在空中摇晃,探出另一只手臂,接住了裴子函,飞跋说他将会死而复生,可慕行秋觉得他已经死透了,身体都变得冰凉。
脚下三四丈的地方就是一潭清水,离得近了,慕行秋看得也更清楚一些,潭水的确与湖水一样粘稠而平静,偶有微波起伏,折射出一点微光。
好在水潭不大,四周仍有平地,慕行秋用力晃了几下,将长鞭脱离突出之物,一跃跳到了地面上。
地面也是白石铺成,非常平整。不像是有机关,慕行秋还是原地站了一会,先用天目观察周围情况,然后思考眼下的处境。
洞底的面积比洞口扩大了好几倍,像一个圆形的大广场,水潭不只一处,而是七处,分散在不同的位置上,洞壁上好像有不少小门,慕行秋没有细看。
慕行秋不太担心自己会被杀死。兰冰壶的威胁只是虚辞恫吓,飞跋的计划才是真相:将尽可能多的道士化成妖族,组建一只强大的军队,慕行秋的化妖即使不是必须,对他们也很重要。
还有跳蚤角里的光球,刚才亮了一下,似乎预示着它就要跳出来了,它会带来什么?一道强大的法术,还是一个甚至一群道士?
慕行秋抬头向上望去。十丈以外他就什么也看不到了,天目在这里受到很大束缚,但是他看清了刚才鞭子缠住的东西,那是一尊从洞壁上斜着伸出来的雕像。
事实上。洞壁上镶满了雕像,相貌一模一样的圣母雕像,只是姿势稍有区别,他之前第二鞭拽掉的东西就是一只雕像的手掌。那只手掌就掉在水潭边缘。碎成了一地粉末。
慕行秋放下手臂里的裴子函,心里稍有些急躁,跳蚤在上面到底怎么样了。他一无所知,他发誓要好好保护的霜魂剑仍在万子圣母手里,那是一个古怪的女妖,会做出什么疯狂举动,谁也说不清。
他来回踱了三步,平定心情,刚刚站定,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你是谁?”
声音来自远处洞壁上的一个小门,慕行秋慢慢走过去,小心避开那七座水潭,门很矮,到慕行秋的胸腹之间,上面有一扇小窗,他得弯下腰才能看到里面一双陌生的眼睛,“你不是圣母的子孙。”
那双眼睛比较正常,没有离得那么近。
“嗯,我们是冰城的妖兵。”那只妖停顿了一下,“因为想逃走,被关在了这里。”
“你们?”
门内响起一连串的声音,最后还是靠窗的妖族说:“冰城总共一千三百多名妖兵,差不多都在这里,因为我们都想逃走。”
慕行秋明白了,怪不得自己进城之后只见到过圣母子孙和外来的妖族,冰城原有的其他妖族一只也没见着,原来都被关在了地下,“你们认识蝉广吗?”
蝉广是一只蝉翼妖,自称是从冰城逃出来的,殷不沉曾经从他那里问过情报,过后都告诉了慕行秋。
“蝉广?你在哪见到他的?”门内的妖兴奋地问。
“离冰城三日路程以外的地方。”
“听到了吗?蝉广真的逃出去了,这是真的!”门内响起嘈杂的声音,好一会才安静下来,“你到底是谁?怎么会掉进这白沙洞?”
慕行秋正要开口,不远处另一座门内传来惊喜万分的声音,“慕行秋,你是慕行秋吗?”
慕行秋觉得这声音很像殷不沉,只是因为过度激动而显得有些不真实,迈步走了过去,弯腰看去,窗口里果然是殷不沉湿漉漉的眼睛,“你怎么会在这里?”
“哈,果然是你!我就说声音有点像,一时没敢认。我在这里,我们都在这里……羽王,过来打声招呼。”
殷不沉黑暗中无法视物,但是通过声音终于确认这就是慕行秋,让开窗口,过了一会里面才显出羽王伐东的眼睛,同样无法视物,没有殷不沉那么激动,而是很平淡地说:“没你帮忙,我们也‘攻’进冰城了。”
“哈,你可真能吹牛。”殷不沉推开羽王,“是这样,天刚黑的时候,兰冰壶乘船过来了,说是让我们打一架,胜的一方可以过湖。大家就打了一架,死了一百多只妖,可兰冰壶说这样不行,还得再打,直到只剩下五十只妖。我们当然不干啦,七百多只妖,她只要五十只,这简直就是要把我们杀光。于是我们一块围攻兰冰壶,谁想到她站在毒气里还能施展妖术,把我们全装进一只口袋里,昏天黑地的,也不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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