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竹到了想要去的地方,就满意地不再往下挣,从抽屉里翻出一个很陈旧的皮质本子,塞进了钟杳的怀里。
钟杳微讶:“是给我看的吗?”
林竹用力点头,眯了眯眼睛:“给你……”
钟杳看着那个本子,反而生出了些犹豫。
经纪人年纪小还要脸,这种可能暴露幼年中二历史的东西一向是藏得死死的,坚决不肯给他看的。
虽然现在是林竹主动给他的,可他要是真的看了,等林竹清醒过来,说不定要直接窜上天爆炸。
钟杳一向很尊重经纪人长大成竹的愿望,秉承着轻易不主动探究林竹的黑历史的原则,拿着这本烫手的笔记本,有点儿进退两难。
偏偏林竹又很坚持。
林竹不仅坚持,还主动翻开了笔记本,一定要他念。
钟杳拗不过经纪人,接过笔记本,清清嗓子正要开口,心头却轻轻一动。
林竹给他的,是本日记。
从十二年前开始记的日记。
钟杳收收手臂,拢着还在怀里反复要揪自己眼睫毛的经纪人,翻开一页,轻轻地,柔声慢语地,念着十二年前小林竹一笔一划写下的日记。
……
天色彻底黑下来。
钟杳坐在桌前,把日记翻到了倒数第二页。
林竹已经趴在他怀里睡熟了,安安稳稳的,唇角还带着点儿好看的弧度,眼睫服帖地覆在眼睑上。
林家小少爷不是好好写日记的脾气,十二年的事都能记在一个本子上,平均下来,每年能写上个十来篇都不容易。
记的内容很琐碎,没什么特殊的内容,有几篇甚至只是潦草地写了几句。
就有一点,都是高兴的事儿。
没有他想象的沉重压抑,林竹在上面记下来的,都是少年时光里难得一见的亮色。像是拨开乌云间隙的阳光,蹦蹦跳跳扑落下来,明灿灿得晃人的眼。
日记本最后两页,夹着厚厚的一摞年历。
十二张一张不少,每一天都被用笔认认真真地做了记号,划完一整年,就叠起来夹在日记本里。
钟杳一张张打开那些年历,看着那些每天都深浅不同、颜色各异的笔迹。
钟杳把年历重新叠好,正要放回去,忽然觉得皮质封套的厚度似乎和前面不一样,反复摸了几次,试着向里面探了探。
里面有张早已经发黄的信纸。
钟杳坐在桌前,静静看着那张字迹眼熟的信纸,少年时已有些模糊回忆被彻底擦拭得清晰,最后一块拼图悄然拼拢。
那是他当年写给林竹的回信里,唯一被顺顺利利送达的一封。
“展信佳。”
早趁着经纪人睡着偷懒不念的钟杳慢慢看着那封信,低头望向睡得正熟的林竹,慢慢给他念着上面连自己都已经印象朦胧的内容:“写给——最厉害的小朋友……”
那时候他刚发现小林竹偷偷塞进自己行李里的信,连夜写了回信,一天亮就寄了出去。
那时候的他还不知道林竹身上发生过什么,只是凭着莫名的直觉,在迎上那双琥珀色眸子的时候,觉得好像从里面看到了某些必须要纠正的东西。
十八岁的钟杳,身上依然保持着好学生特有的优良习惯,翻了自己能找到的所有有关心理学、儿童教育学的课外书,分条列项地给当时的小林竹提出了几项要求。
第一条,要把所有值得开心的事记下来,他回来要看。
第二条,要把他们的约定每天背诵一遍,他回来要检查。
第三条,要好好活着。
十二年后,无论用什么方式,要让他知道,他的第一个小粉丝还过得很好很好。
林竹都做到了。
钟杳抱着林竹,低头轻轻吻上经纪人安稳阖着的眼睛。
林竹酒劲退了大半,被他这么细致地亲了一会儿,就从睡意里抽脱出……”
这一觉睡得很舒服,林竹揉揉眼睛,撑着手臂坐起来,往桌上扫了一眼,神色忽然变了变:“哥你怎么找着的!我记得我藏起来——”
林竹话音一顿。
不到两度的酒后劲实在很小,林竹还能想起来自己干了什么,脸上迅速发烫,手足无措想要去收起那本笔记本,却被钟杳轻轻捞回了怀里。
钟杳低头,声音柔和:“是写给我看的?”
“本,本来是……”林竹盯着笔记本,磕磕巴巴,“但但是后来和计划发生了一些出出出入,不能看了,哥哥哥你别翻——”
钟杳安抚地揉了揉林竹的脖颈,握住他的手:“没关系,写的什么我都想看。”
林竹掌心被威亚砺出的疤痕还在。
在说起那次剧组意外的时候,林竹曾经叫他放心,说自己那个时候已经很想很想活下去了。
直到现在,钟杳终于彻底明白了那句话的意思。
他已经很放心了。
稍稍安抚下莫名紧张的经纪人,钟杳低头亲了亲他,翻开日记本的最后一页,正式完成了两个人的约定。
记了十二年的日记,纸上的字迹已经从稚嫩变得俊秀清标,日期很近,就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前一天。
见到钟杳当然就不用继续记日记了,长大成人博览群书的林家小少爷信心满满,在纸上自信挥洒下了最后一篇日记。
『2017年8月14日晴贼热
明天三年之约到期,就能见到钟杳了,开心级别:★★★★★。
已经排练好了。
见到钟杳,我就过去挑起他的下巴,冷冷一笑,对他说:男人
喜欢我家经纪人会读心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