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飞羽回府邸的时候,正院里虞樟和李允正苦着脸练枪,两人拿着裹了枪头的木杆,手臂和双腿累得打摆子。虞栎抱臂站在檐下指点他们的招式。
他绕过那两个年轻人,正要回自己房里,就听虞栎开口喊他:“唐十二,孤有事与你说。”
然后又对虞樟二人道:“再将枪术八式练五十遍。”
虞樟都快哭出来了。
好好的他为什么要来招惹他王兄?吃饱了闲着没事干呢?
然后转脸恶狠狠瞪了李允一眼:都怪他!
李允也是满心悔恨,他爹李墨在家里都没这么狠心操练过他。这哪是所谓的“指点指点小辈”,分明就是把他们当强兵在训。
亏他还帮虞栎找回失物了呢!这可是昨日从别人给他爹送的礼物里扒拉出来的。
说到李墨,就不得不提起年前李墨出使大月氏,趁着匈奴王庭内乱逃回长安的事情了。
他回京向天子述职后,虽然没能成功与大月氏结盟,但天子依然对他带回的西域见闻与信息非常满意,擢其为光禄勋。自此李墨水涨船高,不少官吏都试图与其交好。
而李墨离京在匈奴被扣押十余年,他回来时曾是总角孩童的长子已经成为翩翩少年。
身为人父的李墨深感自责,对这个儿子百依百顺,要什么给什么。好在李允虽然有些骄矜肆意,但心性并不坏。
虞栎虽然常年居于临霜国,却知悉朝中大事,知道李允品性良好,并不反对虞樟与他来往。
至于那些少年人的惫懒习气,训一训便好了。
言归正传,唐飞羽随虞栎进堂屋后,第一眼就看到了案几上摆着的千机匣。
他眼神倏忽亮了起来,看看武器又看看虞栎,感激道:“多谢大王!竟然这么快就寻到了!”
虞栎刚想说这是被人偶然捞着送给李墨的,话到嘴边又换了个词儿:“孤既答应了你,自然能寻回来。”
唐飞羽大为感动,拿起千机匣左右打量了好一会儿,确定没有损坏之后,乐呵呵地捧着它回房间收了起来。
虞樟与李允两人练完枪后顺势留在府邸中用膳。他们吃的是夜食,也就是王公贵族才能享受的第三餐。
席间李允说起他爹在家中常常会提起的西域见闻:“家父行经大宛时,那边的牧民都善于养马,他们那最优良的马种高大修长,能日行千里,其汗如血,故称作汗血马。”
虞栎对良马的兴趣异常浓厚:“此种马骨骼如何?能否堪当战马”
李允想了想:“汗血马虽然骨骼高大,但并不十分健硕,若是要长期征战,恐怕损耗颇多。”
但虞栎并未失望,能堪重负的马匹大炎更多,若是能使汗血马与大炎的马种相配,指不定能养出更适合骑兵作战的良马。
“还有一样,大宛、乌孙当地牧民养马时多用一种名为 ‘苜蓿’ 的草料,此草质地柔嫩,易于种植,用来畜牧是最好不过了。”
“令尊可曾寻得苜蓿种子?”虞栎迫不及待地问。
李允摇头叹息:“家父被匈奴所俘时,从西域得来的良种尽数被收走。
“但天子有意令家父再次出使西域,想必此次没有匈奴的干扰,定能将这些奇珍顺利带回。”
虞栎颔首:“如此甚好。”
·
在虞栎等人宾主正欢时,长安城另一处侯爵府中,曾被人从狱中劫出来的魏君梓正在与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子密谋要事。
“主人,此番截杀临霜王未成功,是否要待他回北皓途中再动手?”
魏君梓跪坐在玉珲侯窦珉下首,低头问询道。
“罢了,他们回去时肯定会万分戒备,我们已经失去了最佳的时机。”窦珉眉眼间戾气深重,否定魏君梓的提议。
“眼见匈奴求和了,我们的大计竹篮打水一场空,主人难道甘心就此罢休吗?”
“不甘心……又能如何?”窦珉起身,不耐烦地拂袖:
“如今虞楩威势越发显赫,虞栎这个榆木疙瘩竟然也没打算起兵谋反。我们除不掉虞栎,就算逼宫策反了,他转头带着北境兵马杀进长安,我们又能抵挡多久?”
“可我们还有太后啊!还有西河王!还有匈奴左谷蠡王一系随时可以威胁虞栎的同盟,只要再仔细谋划,定能一举成功!”魏君梓眼中燃烧着炽热野心,不断用话语蛊惑窦珉:
“主人,难道您不想让您的孩子君临天下吗?难道您不想在百年后,这江山都与您同姓吗?”
“莫再说了!”窦珉呵斥道。
他何尝不想。
世人皆知先帝三子虞檀是个先天痴儿,皆认为当今天子虞楩与虞檀都是太后裘念双所生。
因此虞楩才会将虞檀的封地划在距离长安非常近的西河国。
但谁又知道,虞檀身上流着的,是最为纯正的窦家血统。他本就该姓窦!
窦珉背着手立于窗前,看着那轮趋近圆满的月,脸上浮现出一丝狠厉神情。
他的野心远不满足于一个小小的玉珲侯。作为天子外戚一脉,本就是扶持天子上位的首要功臣。然而如今虞楩翅膀硬了,权势稳固了,越发不把他们窦家放在眼里。
再加上先帝推行的泽被法,使得他们这些王侯爵位和封地越分越小。
他有预感,倘若再不举大计、为自己以及子孙后代谋求活路,天子下一个就要拿他们开刀!
窦珉的心绪大起大落,想法越来越偏激。他心中的一杆秤已经全然倾斜。
良久之后,他做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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