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飞羽低头一看, 再多的旖旎醉意瞬间烟消云散。
虞栎塞给他的竟然是一卷竹简。
“……大王这是何意?”
他刚开始还被虞栎认真的神情震得心中发慌 ,随后展开书卷一看,全是诗经的内容。
“《诗》你可全背会了?”
“背得几首。”
“身为我麾下门客,你一旬半月不来府中议事也就罢了, 到如今竟连诗都背不得几首?”虞栎轻笑道:“现在便开始读吧, 多读几遍自然就会背了。”
唐飞羽无法,他看出虞栎似乎是醉了, 只是没想到别人醉了发酒疯,顶多与他打一架。这人醉起来竟像个夫子一般喊他读书?
他只能憋气低头,顶着虞栎灼灼的目光开始念诗。
虞栎坐回原位, 听见他清朗念诵声后心中一悸。
“心乎爱矣, 遐不谓矣……”
中心藏之, 何日忘之。
他默默应和着唐飞羽所念, 假装唐飞羽是真的在对他表明心迹一般。
他朦胧间如卧云上,四野八荒都轻轻荡漾着心上人的低语。
若这是梦,只怕他就要醉死在这梦里罢。
虞栎想, 日后再对十二好一些。
纵使他是什么隐士高人、山精野怪、临凡仙客, 有再多没使出来的本事。若是让他离不得自己, 日后还不是想怎么就怎么……
“大王?”
唐飞羽越念越慢, 他目光逡巡在虞栎周身,发现他家大王半趴在桌案上, 半边袖子遮住了面容。似乎是不胜酒力睡着了。
他放下书简, 起身动作轻柔地抱起了虞栎, 将他抱回卧室榻上, 为他脱了外袍盖上锦衾。
典卢早就被虞栎喊去休息了,所以这回整个临霜王府中万籁俱寂,没有任何人会来打扰他们。
唐飞羽静静看了会儿虞栎,忽然叹了口气。
若是刚才虞栎醉酒时,不是让他念书,而是做些别的什么。他可能、大概、或许就,陷进去了吧?
但转念一想,他家大王还真的是光风霁月,坦坦荡荡的君子,就连醉酒都醉得这么清新脱俗。
如此一对比,他这些龌龊念头就该团吧团吧扔火里烧了。
唐飞羽没当着虞栎的面犯宵禁,便自个儿在书房里将就了一夜,第二天清早与典卢打了招呼便回城南村。
典卢送他出了王府大门,回头见到虞栎揉着脑袋从屋内出来,衣裳还算齐整的模样,悄悄松了口气。
“少府,”虞栎颇为痛苦地回想自己昨日犯蠢的样子,对典卢吩咐道,“去把库里那些酒给孟将军送去,一坛都不要留。”
·
唐飞羽很快便将那一晚的事情抛诸脑后。对他来说,秋收后有两件事最为重要,一件是马夫与他说,马场里有一匹小马在放养时被狼咬破了肚子死了。就连周边军马场也遭受到饿狼的袭击。
另外一件便是与唐岑约好邀请唐家人来北皓的事情,已经被提上了日程。
事急从权,他打算先去马场周边的山林里探探狼群的底细。
这时代的狼群不像后世一样几近灭绝不成气候。它们成群结队出没在牧场马场周围,确实给牲畜和人造成了不少损失。
就在他单枪匹马准备出发时,虞栎又来马场找他了,恰巧听见他与马夫的对话,惊异道:“既有狼群,你为何不与孤说?”
“我只是觉得不必兴师动众。”唐飞羽婉言拒绝了,再说就算他一个人要杀群狼也不是件难办的事儿。
虞栎却打马来到他跟前:“我一人与你同去即可,何来兴师动众?”
他态度坚决,唐飞羽便没再多说什么,也骑上马与他一同去了马场南面那片据说有狼群出没的山林里。
那片山颇为陡峭,而谷地幽深有溪流经过,骑马登上半山腰时就已经颇为费力了。他们干脆将马拴在山间树上,结伴往更深的地方行去。
虞栎身上背了弓箭,还带着利刃,着了一身窄袖骑装,看着不像个藩王,更像外出游猎的行侠。
唐飞羽问他:“大王可曾剿过此地狼群?”
他颔首:“临霜军刚组建时,我曾在城外设了马场育马,这群狼便是从那时开始就盯上了马场的马驹牲畜。”
狼天性残忍,而且世代记仇。它们与军马场结了梁子,自然会时不时出山骚扰一番,特别是在猎物不够的情况下,饥饿是催生杀戮的首要因素。
唐飞羽了然,他的马场八成也是沾了军马场的光才会被袭击,但既然有如此隐患在这里,确实也不得不除了。
万一有砍柴人上山,遇上红了眼的狼,那也是一件不幸的事情。
“于是我派兵来清剿过狼群,只是这头狼奸滑,一旦隐藏在山谷中我们寻也寻不着。”
虞栎引着他寻找狼群的足迹,在看到一处粪便痕迹时指了指通往谷地的方向:“去那边。”
他们沿着痕迹从山腰处往溪谷中走,四下鸟鸣喈喈,偶尔还能看到獐子松鼠的一抹身影。
果不其然,在靠近小溪的中上游处,有几只狼正趴在溪边喝水,还有两只小狼在溪边的草坪上打闹玩耍,互相轻咬。
他们很警觉,听见虞栎与唐飞羽的脚步声立刻直起身回头看,然后非常迅猛地发出让同伴戒备的低吼声。
虞栎与唐飞羽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一个扛起千机匣一个弯弓搭箭,与狼群对峙起来。
这一带明显不止有这几只狼,过了片刻,四周密林间又窸窸窣窣钻出一批成年狼,唐飞羽一眼扫过去,隐隐辨认出了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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