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每月的开放时间多几天,想必这里的商贾车马会更多。”唐飞羽也考虑到了这点。
唐岑道:“十二叔,你若是有机会去问问大王罢。这边市往来的商旅越来越多,就算每旬开放一日也成啊。”
“唔,日后再说。”唐飞羽吃了块卤羊肉,含糊应道。
他这些天一直在做乌龟,每次经过虞栎府前都会有些胆战心惊地盯着那扇朱漆大门,生怕那门突然被打开,虞栎那张夜夜入他梦中的脸会毫无防备地出现在他眼前。
他们的关系经过上巳那日,已经变质了。唐飞羽以前还能说服自己将虞栎当做上司老板或者志同道合的朋友,现在却不行。
但是唐飞羽这两年都习惯了这份自然,心态乍然转变后,他一时间竟是难以适应,只能暂时用忙碌来逃避。
他和唐岑吃完这顿饭走出逆旅。这日正下着雨,天色昏暗,浓云如墨沉沉欲坠。
他们披上挡雨的蓑衣后,刚要骑马回城,抬眼却见蒙蒙雨雾中走近一人。
那人被斗笠挡住了眼睛,只能看见他虬结杂乱的胡须,他身形矫健挺拔,脚踩着木屐在泥泞土路中如履平地。他行走的方式与一般人都不太一样,腰间还佩着把青铜长剑。
唐岑眼光老道,只瞧了几眼便对唐飞羽说:“这人看起来似是个游侠,善骁武。”
他话音刚过,就见那游侠抬起头朝他们看了一眼。唐飞羽看清他的相貌,略有些吃惊。
这人眼眶深邃,鼻梁高挺,看着像是有西域胡人的血统。
唐岑见他如此机警,不敢再多言,对唐飞羽道:“十二叔,我们回城罢。”
那人却径自走过来,立于他们马前行了一礼:“二位郎君可是要去北皓城?”他的雅言说得不好,带了口音。
唐飞羽给了肯定答案之后,他又恳切问道:“我本是敦煌人,名终武,敢问如今北皓城内可有一郎君姓唐,名飞羽?”
终武?唐飞羽立刻想起过年那时收到的名刺,这人若是不确定自己在北皓,又是如何将名刺送到自己家里的?
他与唐岑对视一眼,颔首道:“有,我正是唐飞羽,敢问阁下寻我何事?”
终武瞪圆了眼,上下将唐飞羽看了一圈,突然噗通一声跪在泥水中:“恳请唐君收我为徒!”
唐飞羽:“……可否进屋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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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飞羽与唐岑将终武劝进了逆旅,唤跑堂将他带去房中沐浴更衣。等他收拾齐整了出来,唐飞羽才问他执着于拜师的缘由。
“我先祖乃是大月氏人,”终武饮了口热汤,用那双眸色浅淡的眼直视唐飞羽,“前朝被匈奴驱逐时,我先祖一脉沦为奴隶,供匈奴差使。
“在我年轻时,我与一汉奴结为夫妻。某日归来,发现妻子被几个匈奴贵族凌.辱至死。我与他们争斗,却因犯上之名被关押,然后我寻机会杀了看守,一路逃去敦煌。”
他叹了口气,不知为何眼中溢出了眼泪:“恕在下无状,我有眼疾,时常会迎fēng_liú泪。”
唐飞羽给了他一方绢帕,他擦拭道谢后继续说:“当日辱我发妻之人,为首的便是那匈奴三王子浮株勒落,只恨我当初没能将他杀死!我这十年来四处拜师学武技,求的便是有朝一日能手刃那些畜生,报我妻之仇!”
他说完这话,目色赤红,双手青筋乍起,整个人如同狂怒的狮子一般,悲痛而愤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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