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家的房子暖融融的,即便是这样的寒冬天气,苏夕只站了一会儿,浑身便热乎起来。
舟车劳顿的,苏母脸色有些不好,她盯着容修聿的腿看了半晌,终究是没问,旋即便被引着坐在了西洋舶来的沙发上,坐姿端正又紧张。
苏夕坐在她身边,垂着头。
她也是第一次坐在这么软软的沙发上,亦是紧张的。
容修聿叫了听差的满了茶水,放到茶几上,“苏伯母,喝茶!”目光又在苏夕身上顿了顿,只是将茶水放在了她的眼前,没有多说一句。
苏母抬起眼,笑眯眯的打量着容修聿,对容靖安道:“督军福气,三少真是少有的青年才俊。”
“过奖过奖!”容靖安虽如是说,但语气中的骄傲仿佛要溢了出来。
“苏伯母,我不过是留了几年洋,算不得什么才俊。”容修聿说着又苦笑起来,目光哀伤的落在自己的腿上:“况且,晚辈自小便有腿疾。”
苏夕听着,白嫩的手指端起茶杯,借着喝水的功夫瞧了容修聿一眼,只见他端端正正的坐在对面,下一秒,目光也落在了她的脸上。
依旧是淡淡的,没什么表亲,似火车上如出一辙。
苏夕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看向苏母,只见她脸上全然是惋惜之情,应是没有认出来,火车上他们曾见过面。
“不是说那些个洋人可以做手术?怎么没有治好?”苏母问。
“时间拖得久,神仙也治不好了。”容靖安叹口气,“多谢苏夫人关心。”
她听着容靖安与母亲你来我往的,余光却盯在容修聿的腿上,他是装的,苏夕再明白不过。
过了一会儿,速来软弱的母亲不知道怎么了,竟是直奔了主题——
“督军,你也知我母女二人所为何来。苏家满门除我和小女,皆造横祸,我母女……”苏母说着声音微微哽咽。
苏夕垂着头,忽的想起疼爱她的父亲,顽皮的姊妹们,眸子里溢出水光。
“苏夫人!”容靖安拄着手杖,叹了一口气,眉心皱的很紧,“苏夫人,苏家一门……容某实同情不已。”
苏夕攥着手指,终究听到容靖安缓缓说出了真实意图——
“可现在毕竟不是旧社会了,婚姻大事讲究的是情投意合,苏小姐和容修聿虽定亲十八载,终未见过面,何来情投意合之说?”
苏母一听,脸都白了,她看着容靖安,手指紧紧的抓着身边的苏夕,“你们这是要退婚?”
容靖安不说话,苏母又转头看着不远处的容修聿,声音里带着抖意:“三少爷,也是要退婚?”
容靖安都没有说话,容修聿自是不言语。
苏夕心中冷笑,竟是一丝震惊也无,她慢慢抬起头,一双星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容修聿,声音稳当极了,重复着苏母的话,可她字字温软,毫无声嘶力竭之感——
“三少爷,也是要退婚?”
容靖安给了身侧立着的容修聿一个眼神,后者缓步走到苏夕面前,垂下头,行下一礼,松软的发丝垂下来,挡住了他凌厉的眉眼,声音是不可动摇的坚决——
“苏小姐有大好韶光,何必将时间浪费在我这瘸子身上?”他微笑得体,又道:“若成了婚,恐怕会委屈了苏小姐。”
苏夕眼睛转了转,她盯着容修聿,勾起嘴角:“要是我不怕委屈呢?”
容靖安和苏母皆没想到苏夕会这样说。
“那容修聿想问,苏小姐可曾对我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
他火车上明明可以让那么多人免受劫匪劫财之苦,却视而不见,此为无情。
如今又是装瘸,又是想尽办法退婚的,此为无义。
如此无情无义之人,即便有一副好皮囊又如何?她怎么会一见钟情?
苏夕别过头,冷漠的道:“自是不曾!”
“那便对了。”容修聿勾起嘴角,“你我二人,一非相恋多年的情侣,二非一见钟情的男女,若说不怕委屈,那定是看上了我容家在北地的地位,想做阔太贵妇,亦或看上了容家的金银财宝,否则,怎么见我是个瘸子,还愿意嫁?”
苏夕闻言,心头的气腾的一下就起来了,“你不是瘸子,火车上你明明……”
“火车上?”容修聿黝黑的眸子中带着诧异,一脸无知的表亲:“什么火车上?”
苏夕就知道这人不会承认,偏偏容靖安又道:“容修聿昨日刚远渡重洋回国,怎会在火车上?想是舟车劳顿,苏小姐看错了。”
她盯着容修聿,不说话了。
这一家人都是有备而来的,就是想要退婚。
其实她也不喜这什么指腹为婚,只不过自出生来的十八年间,父亲一直都告诉她,她的未婚夫在国外,又是如何如何的优秀,而父亲故去前最常念叨的,也不过是这一桩婚事。
苏夕此番前来,不过是为了完成父亲的一个心愿。
如今容家不愿,又步步引她入坑,苏夕即便出生在书香世家,可这一盏茶的功夫,好修养尽数丢尽,她豁然而起。
十八岁的年纪,比二十岁的容修聿矮了不止一星半点。
她高仰着头,不肯折腰——
“既然如此,退婚便退婚。”
苏母立刻站起来,拉住苏夕的手,面上焦急万分:“小夕别冲动……”
苏夕反手握住苏母,义正言辞,眸中冷意四溅:“留过洋就了不起么?留过洋就可以不守旧约?留过洋就可以不重诺笃行?如果可以,依苏夕看来,三少爷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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