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少夫人,我接到你的电话,等了三天了。”
“飞机中途加油耽搁了。”
十多年了,苏夕看卫辞,几乎没什么变化,依旧风度翩翩,有着成熟男人的魅力。
卫辞拉开车门,“两位上车。”
一路上,苏夕望着窗外,海市已经被日军占领,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十里洋场的繁华大都市,由于不久前的一场炮火,陷入沉寂。
海市除了租界外,都被日军占领。
汽车行驶在马路上, 战后的海市, 工厂商铺民宅,机关学校多处被毁,到处是废墟, 满目疮痍。
卫辞回头说:“容少夫人, 我知道你一定不愿意住我卫公馆, 我给你订了海市大饭店。”
卫辞跟从前一样, 体贴周到,尤其对女性。
“谢谢卫先生。”
“不用客气,我跟诗烟……”
苏夕摇头:“你们只是有过情缘而已,已经过去了!”
为此苦笑,“那我盒容修聿现在算是朋友了,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提到丈夫,苏夕忍了半天, 禁不住问:“容修聿,你知道他的消息吗?”
她的声音轻颤,双手揪着皮包带, 透出心底的紧张情绪。
卫辞面朝前方, 眉头紧锁,“容少夫人, 日军进攻海市时,容修聿把他在海市能动用的资产都捐赠给坑日军队,参加保卫海市的战役,我跟容修聿多年的交情, 我敬佩他侠肝义胆,我一直打听他的消息,可是你知道, 这场仗死了几十万人,日军飞机轰炸,不少人被炮弹炸的面目全非,尸骨无存。”
望着窗外,一个国际化的大都市,遭受战火的重创,惨烈程度可想而知,苏夕面色泛着苍白,对倭寇滋生出恨意。
停了一会,卫辞说:“容修聿是条汉子,容少夫人,我一直没放弃寻找,哪怕能找到他的……”突然顿住,语气变得沉重,“容少夫人,我不能隐瞒你,容修聿生还的希望微乎其微,你做好心理准备。”
卫辞认为应该把最坏的结果告诉她,苏夕抱有太大的希望,如果有坏消息她将无法承受。
她肝胆俱碎,脸色灰败,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容修聿他没有死,他还活着,他在某个地方,她一定能找到他。
汽车开到海市大饭店门前停下,卫辞为她订下海市最豪华的大饭店。
走进海市大饭店,与外面的残垣断壁废墟相比,这里一派歌舞升平的太平景象,卫辞引路,“容少夫人,你们的房间在五楼。”
饭店里出入的不少日军上层高官,还有投诚的汉奸,一路苏夕看见日军经过邵勇拧着眉头,不说一句话。
卫辞订的两个房间挨着,邵勇住在隔壁,走进客房,关上门,卫辞解释说:“这里住有点乱,海市的几家大饭店,不同程度被战火殃及,这里的条件比别的地方好。”
“谢谢你,卫先生。”
苏夕现在无心吃住,对住的条件全然不在意。
“容少夫人一会安顿好了,我请容少夫人吃饭。”卫辞说。
“卫先生,你挺忙的,不用特意应酬我,我现在也吃不下。”
她哪里还能吃得下饭。
“容少夫人,你别着急,先住下,有容修聿消息我通知你,有事你给我打电话。”
卫家在海市树大根深,关系盘根错节,日军占领海市,也不动影响大的卫家。
“谢谢,卫先生。”
卫辞告辞走了。
邵勇说:“姐,这个饭店里住的我看没有多少好人,我们换一家饭店,我住在这里实在不舒服。”
苏夕压下对日军愤恨,“小勇,住在日军多的地方,或许能有点线索,方便寻找你姐夫。”
放下行李,她一分钟也不能等,海市大饭店里条件优越,每个客房都有一部电话机。
她来时,已有打算,给杜云峰挂电话,这几年她跟杜云峰时有书信联系,杜云峰已经是海市圣约翰大学最著名的教授,时任《海市日报》主笔。
半个钟头后,杜云峰赶到海市大饭店,两人坐在饭店三楼西餐厅里,苏夕跟杜云峰十几年未见,杜云峰已经不是当年校园里那个倨傲的大男生,杜云峰戴着金边近视镜,一副儒雅的学者风度。
杜云峰看着眼前的少妇,瞬间有点恍惚,苏夕穿着轻薄素绉缎旗袍,世事变化,时光仿佛在她身上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她一如十年前,不被世俗所污的纯净,反倒更添了几分风情。
“你电话里说找你丈夫而来,你们住在加国,容修聿怎么在这个节骨眼回国了。”杜云峰问,苏夕在电话里没有细说。
“他来海市处理生意上的事情,参加了淞沪战役,如今生死不明,你能帮我查查容修聿的下落吗?”苏夕说。
他曾经对容修聿怀怨,多年前的事,已经过眼云烟,杜云峰已经有了妻子女儿,少年时青涩懵懂,他对苏夕怀有一种纯真感情,世事沧桑,这份曾经朦胧的感情,留在心底里成了珍贵美好的记忆。
容修聿有男人血性,为抗战不惜牺牲,他深深的敬佩。
“我有几个外国记者朋友,他们是战地记者,在前线亲眼目睹战役经过,我可以帮你打听一下。”
杜云峰现在社会名流,在海市很有些人脉
“谢谢你,杜云峰。”
苏夕悲凉的心境,有了一丝暖意。
“我们之间还用客气吗?国内当头,我这种读书人空有一腔热血。”
杜云峰有些惭愧。
“杜云峰,你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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