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书语懒得回应,垂下苍白的脸,“咱们两清,后会无期。”
他还有话说,更舍不得迈开脚步去。可是她面色的苍白,不能不令他冷静。
终于,他迅速点头,“好,回见。”
他说罢抱着酒桶转身就走了。一双长腿,只几个闪身,就已经消失在了门外的夜色里。
容书语眼前发黑,忙坐下来。
“波士,没事吧?”凯瑟琳连忙挤进来,“天,你脸色怎么这么不好?那个恶棍他,伤害你了?”
容书语摇头,伸手按住凯瑟琳的手,让她安静下来。
“凯,你听我说。帮我买一张船票,回国内的,明天就走。”
“你要回国内?”凯瑟琳惊住,“那店呢?我呢?”
容书语抬眸,睫毛轻颤,漾着无尽的疲惫。
“店我留给你。凯,你会经营得比我还棒。”
“我不要你的店!”凯瑟琳登时泪盈于睫,蹲下来死死攥着容书语的手,“我跟你一起走!”
轮船码头,海雾迷蒙。
大洋那边,就是国内了。
远处轮船“秦安号”静静趴伏在海面上,如沉睡的猛兽。近处,工人们正在向轮船上运送着货物。
装载货物的木箱上都打着巨大的“澄顺洋记”的唛头。
凯瑟琳手里的货单、税单上都清楚印着:“澄顺洋记,专办全国四时鲜果批发零售。”
有风来,海雾如水波一般涌动。
容书语立在运货的队伍旁,手拄着文明棍儿,站直。深深吸了口手里粗大的雪茄。
此时她是沈语海,“澄顺洋记”的少东家。
这身份自然不过是一个幌子,运上船的鲜果也都是随便从市场上采买的罢了。
十岁前,她是无忧无虑的督军府小姐,十岁以后和母亲远渡重洋,不到半年,回了国!
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原来,她父亲商稀元纵横商海这些年。早早儿就为她预备下了若干的假身份去,证件齐全,以备不时之需。
所以她应该叫商书语的!
和容家,和容靖安脱离所有的关系!
只是容书语到底是叫了十年,习惯了这个名字!
容书语只是没想到,她初次用到沈语海这个假身份,却是为了回国探知父亲的生死……
凯瑟琳上上下下打量西装革履、头戴礼帽,脚踩三接头皮鞋的容书语,忍不住笑。
如容书语这样的东方女孩儿就是好,穿起男装来长鬓如裁、眉清目秀,活脱就是个优雅又有些冷漠的东方贵公子。
容书语向凯瑟琳眨了眨眼,“上船吧,达令。”
凯瑟琳忍不住娇笑起来,伏在容书语肩上。凑在耳边幽然道,“波士,你还有什么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容书语垂首笑。 。伸手点凯瑟琳的鼻尖儿,“在国内,好女朋友守则第一条:要听话。”
两人相视而笑,相拥着走上舷梯。
容书语买最好的客舱。轮船上的职员都是看船舱下菜碟,见过容书语的船票,登时换上一副喜笑颜开。
“沈公子这边请,我带您去客舱。”
沈语海笑,揽住凯瑟琳的腰,却借着凯瑟琳的身形悄然回头,极快地瞟向身后。
凯瑟琳察觉到,忙问,“怎了?”
容书语皱眉,“有人……”
有人跟着她们,抑或是――远远地,盯着她们看。
只是等容书语回头看去,身后雾气茫茫,远处普通客舱的乘客也已经登船,黑压压的人头乌央乌央。
哪里看得清是谁在那里。
“看见了么?”凯瑟琳也有些担心。
容书语摇摇头。“咱们进船舱后,一路安静呆着,别出舱门。”
呜――
开船了。
“秦安号”归属阳国轮船公司,航行两国之间。航线途经木国军方的横滨、门司,绕道港市,终点海市。
船程的前一半,在锶国领海以及公海上,还算安稳。二十天过来,容书语也几乎放下心来,连那种莫名的被凝视感,都要忘记了。
当“秦安号”开始在木国军方的两个港口停靠之后,距离国内近了,可是船上忽然就不平静起来。
凯瑟琳出去探听了一圈儿,回来告诉容书语,“听说……有小偷混上船来了,正在搜捕。”
“小偷?”
容书语的手不着痕迹摸了摸贴身的西装马甲口袋里的“掌心雷”。
这是一种锶国人发明的小型手枪,极易隐藏携带。装饰精美,冷不丁看上去像是个雕花的小雪茄盒。
“有危险?”凯瑟琳也跟着紧张起来。
容书语按了按凯瑟琳的手,“现在的国内是乱世,军阀割据,洋人也想插手。不一定是真的小偷,也可能是各派在借机搜捕自己的敌人。咱们的船要经过木国军方和港市,不安宁是难免的。”
容书语说着,又从皮箱隔层拿出一把“蛇牌撸子”来,搁进凯瑟琳的掌心。
“这是行国人设计的,射击精度比我的掌心雷更高,更适合防身。你贴身带着。”
凯瑟琳紧张得都要哭了,“波士……你究竟招惹了什么人?”
容书语摇头,“我没招惹过谁,是有人不肯放过我。”
“记着,这把撸子装弹数有限,只在最危急的时候防身用。别轻易开枪。”
轮船终于重又起航。一场风波仿佛暂时化解了。
幸亏容书语她们买的是最贵的船舱,“秦安”号的东家是阳国公司,也会竭力保护这些尊贵客人的安全。况且容书语证件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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