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化门的城门刚开,武六七是第一批进城的人,与往常不一样的是,齐化门也悄悄的改了样子。
原来看守齐化门的城门领是个六品军曹,今日一看,却是四品参将在此镇守,便不由的叹了口气,看起来修建北平紫禁城的事情,很快就要提上日程了。
一路信步往里面走着,一路在想心事。可是就连武六七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着什么。
过了越不到一个时辰,便已经来到了庆寿寺的门前。庆寿寺却不像是之前那般,红漆铜钉的大门整日关着,今日却有人站在门口。正是那位怎么看武六七都不顺眼的小沙弥。
这次小沙弥见到了武六七,却是一脸高兴的表情,站在石阶上合十躬身道:“居士!师父已经在里面久等了,这就随我进去吧。”
武六七心道,这姚广孝的耳朵还真长,自己足不出户,就已经知道自己回到了北平,看起来北平为了建都的筹备已经开始了,而且锦衣卫也开始运行了起来了。
武六七信不穿过大殿、仪门、垂花门,来到了姚广孝参禅的精舍,走了进去,见姚广孝还是之前的样子,双手合十,背对着大门,正在念佛。
武六七走到了另外一个蒲团上,朝着墙上挂着的佛像顶礼,然后上香,便稳稳的坐在了蒲团之上,等着姚广孝将这一步金刚经念完。
冗长的金刚经,听上去没有一丝的规律,细细的听上去,姚广孝嘴唇翕动,念出来的句子都是:纳莫邦嘎娃地。煎巴罗密打野这样没有意义的句子。但是武六七却没有打断,只是静静的听着。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终于念诵完毕,姚广孝伸出了枯瘦修长的手,拿起了一柄木槌,当当当连敲了三声磬,早课结束,却不站起来,转过头,上下打量武六七,道:“一年不见,你可是比以前要沉稳很多啊!我所料不错,你此次随船下西洋,定然会有一些阻碍,也定能够帮着朝廷解决迁都的事情。”
武六七叹了一口气,道:“人人都说你是圣贤,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可是这世事无常,你能料的定么?”
姚广孝听了武六七这般老气横秋的话,不由的睁大了眼睛,问道:“不但人沉稳了许多,就连说话也颇像我们禅宗中人了。”
武六七只是自失的一笑,道:“我今日说话,可能放肆了,我上了您的贼船,现在落得这样的下场,您还觉得不够是么?还要让我随你遁入空门么?”
“这倒是大可不必”,说着,姚广孝微笑道:“不过话说回来,我几时拉你上贼船了?还不是你急着要上船?能在庆寿寺投我所好,贩售素斋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有这个心思,便避而不见,谁知道你,进而往我的墙上撒尿,然后骗了我的手迹去,还对外宣称是我的带发修行的俗家弟子,不是你硬要上船么?”
武六七叹了一口气,满心的感叹,人都说老来精,没想到这姚广孝竟然精明到了这样的地步。便苦笑了一声,道:“我这次前来,不是为了别的事,只是来求大师发发善心,别在把我往刀口上丢了。”
道衍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你觉得这是让你在刀口上滚么?你若是块肉,自然是怕的,可是依我看,你却是块磨刀石。你怕什么呢?”
武六七不在说话了,只是怔怔的望着墙上的佛像,又双手合十,深深的叩下头去。
原来武六七在道衍的印象之中,是一个嘻天哈地的性格,谁知道,今天竟然是这般的举止做派,便笑呵呵的问道:“居士内心之中是否有难题,看看贫僧是否能帮你?”
“你帮我?嘿嘿,之前我为了凑够朝廷的孝敬,何其的艰难,也不见你出面,您已经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了,如何能帮得了我?倘若是真的能帮我,那便是剃掉我的三千烦恼丝,就算是帮我了。”说罢,看了看宝相庄严的大佛,接着道。
“都说皈依佛门是看破红尘,其实无觉得,出家的并非是看破红尘,自古至今出家的人,有很多都是逃难,重点在一个“逃”字。”
“居士有什么不能面对的么?”
“有,很多很多。”
武六七离开了庆寿寺,心情似乎是有了一些好转,回到了仁义居,询问了武当的去处,得知武当竟然已经有几天都不回来了,看起来又不知道去哪个酒友家吃酒了。
仁义居里面的事情,大多都已经成型了,只要是小厮伙计们按照既定的程序,好好的执行,就不会出太大的差错。武六七也不用过多的过问。
现在武六七手头上,还有一件大事,也是临北上的时候,郑和托付的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船队要远赴重洋,一路上惊涛骇浪,需要携带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如淡水桶、草药、吃食等等。而这些事情都很重要,却一件都没有落实。
武六七自然是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一个庞大的船队,要在海上行驶六个月的时间。虽然是沿着海岸线航行的,中通可以补充,但是平均下来,在海上的时间还是相对来说最长的。那么为了保证船队在航海中,有充足的保障,就必须要在给养上下足功夫。
这些事情也是郑和头疼的,从未从事过远洋航行的郑和,也是一筹莫展。
但是事情的进展,恰恰就在武六七的身上。
一年会前,武六七随着郑和南下,在坐船上,两个人曾经颇为坦诚的谈论过下西洋船队的事情,有很多的想法,都是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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