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门外不远处的丫鬟连忙跑了进来，看到屋里的情形立马低下脑袋。
“大帅有何吩咐……”丫鬟的声音都在颤抖。
“拿一套你的衣服过来给苏姨太穿上，再带她回梨苑。”
戚沐城肃声命令完，便小心翼翼捡起地上的旗袍，轻柔叠起。
苏蓁蓁错愕地看着他：“大帅，你要蓁蓁穿丫鬟服？”
“别再触我的底线。”戚沐城没有看她，冰冷的声音已经充分表明了他的态度。
待丫鬟带着苏蓁蓁离开，戚沐城的酒意又醒了不少。
他抚着床上的枕头，冰凉如窗外的冷月，可他依旧紧紧拥在怀中。
那绣花枕头，曾被白滢夜夜枕了七个年头。
第二日清晨，戚沐城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
他头疼地压了压眉心，顺着声音走了过去。
“怎么了？”戚沐城闷声问道。
梅苑的下人还是之前那批，一直都是安静祥和的相处状态，这是他第一次听到丫鬟们起了争执。
两个小姑娘立马低下头，其中一个微胖的丫头回应道：“回大帅，今日我们在打扫库房时，发现几个瓷丸子起了霉，奴婢说扔掉，可小九觉得这都是夫人生前的东西，不能乱动……”
她话还没说完，戚沐城已经一个巴掌猛地甩了过来，打得她踉跄倒地，整个半边脸迅速肿胀起来。
“什么生前，谁跟你们说夫人死了！”
戚沐城是真的很生气，才会在酒醒后还如此冲动地动手打梅苑的人。
他闭上眼连着深呼吸三口，对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两人沉声说道：“把瓷罐拿来给我看看。”
另一个叫小九的姑娘战战兢兢地将两个瓷罐端了过来，递到戚沐城跟前时抖得差点将瓷罐摔落在地。
戚沐城满心已被那瓷罐吸引，没有在意下人的异样。
他打开盖子，迎面扑来的是一股发异的气味，微微还有些呛鼻。
“这些，都是什么？”戚沐城看着那被青霉盖住的丸状颗粒，心里一惊。
“奴婢……不知道……看着像糖果……”小九颤声回答。
戚沐城没有再为难她们，而是叫来了家庭大夫，让他辨别瓷罐中的物品到底是什么。
大夫刚嗅到味道，便立马下了定论：“大帅，这些都是药丸啊！”
他虽不精通西医，可对这些东西还是有起码的辨别能力。
戚沐城两腿突然有些发软，一种不祥的预感狠狠朝他扑来。
“我找杜大夫只是为了看病……”白滢曾经说过的话像复读机一样在他耳畔回旋。
流鼻血，咳吐血，军区医院……
戚沐城突然就意识到了什么，但身体里又有一个小人不停地在拉扯自己，提醒自己不要忘那方面去想。
因为苏蓁蓁的存在，枪毙了白滢最在意的丫鬟小七。
因为孩子的突然死去，他在医院撞见她和杜大夫在房间，便直接下了最恶毒的定论，砍了杜大夫的人头。
戚沐城带着那些发霉的药丸去了军区医院。
杜大夫的病房已经换了另一个年龄稍长的医生，他看着戚沐城带来的药丸，表情变得凝重。
“都是治绝症的药，但也说不上是治，只是延缓死亡的到来。”医生刚从外地调来，对身穿便装的戚沐城并不熟悉，此刻语气也相对比较冷漠。
戚沐城的心忽的就被一种无力的力量狠狠揪住，沉闷到近乎窒息。
绝症，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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