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徽帝颁发圣旨,撤换京城城防军四品及以上的所有官员,瑾王与顾相各罚俸禄半年,由朝廷出资抚恤死者家属,京城里一月内这不得举办宴会,为死者默哀到悼念,甚至请了国安寺的和尚与各家作法,亦是承诺会抓到凶手给各家交代。
圣旨一出,百姓为天徽帝的决断叫好,唯有宋疏瑾面色阴沉得难看,一连几日待在府内,闭门谢客。
而顾亦丞因此遭到了冷待,接连两日,早起上朝时被拦在朝阳门外,由守卫转告当日无需上朝,询问第二日是否如此,得到的答案却是等待天徽帝的话,只好打道回府。
隔日再来,情况依旧。
顾亦丞装模作样的去了三日,均是吃了个闭门羹。
到第四日,顾亦丞,干脆不去自讨没趣,派人前去皇宫通知一声,生病需告假休养,起床后他在院子里摆上茶具,就着清晨的薄霜饮一杯热茶,坐看天方明亮,太阳初升。
一宿残倦被浓茶冲淡,树叶上的霜水在阳光照耀下,点点消散。
顾亦丞坐在院子里,眼神扫过院子里的角角落落,梅花已凋谢,树枝上长出嫩芽,庭院景致只剩下深深浅浅的绿意,静谧无声如与世隔绝。他目光落在多日不曾开过的云水阁,屋檐下挂着两串风铃,在风中叮当作响,而四周的凭栏摆放着成排的盆栽,装点得确实有住在世外桃源,青山悠然的意境。
许久不曾早起独自一人在院子里品茶了,往日觉着能静心,如今反而静不下来。
自打云浅凉嫁进来,占了青松院的一席之地,青松院好像热闹了不少,只要天时好,进出总能看见有一人沐浴在阳光里,或躺或坐的做着自己的事,看书作画,弄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分明不吵,还是生出了热闹的错觉。
云浅凉进城,就见不少店铺关门,门前挂着白幡,而出摊的摊贩觉得晦气的离那家远点,以至于平日里热闹繁华的景象,有些萧条,要是在冬日,这景象更是让人凄凉。
路过城门口的布告处,云浅凉稍稍留意了一下那几张最新贴出的告示,丧期之月禁止寻欢作乐,官员商贾皆是不得举办宴会,不得操办喜事。
“天下三分,繁荣有差,心里的一杆秤自然会偏,站得越高想要的越多,当拥有的东西满足不了野心,势必会盯上他人之物,这样的事古往今来往复循环,见怪不怪了。”君知对告示不在意,见她流露出一丝同情,出言劝解。
“古话常说万民为本,百姓才是国家的根基,无民拥戴,皇帝不过是一人之帝,可说到底这天下只是野心家手里的一盘棋局而已,百姓作为棋子,生死都掌控在下棋的人手里。”云浅凉摇头轻叹,驱马离去。
一颗棋子太弱,要么上战场死在敌人手里,要么反抗被自己人捏碎。
弱肉强食,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相爷,夫人回来了。”
云浅凉热情地招待君知进府,风尘仆仆归来,还未歇脚就亲自带领君知在府内闲逛,熟悉地形,以便日后住在顾相府内有所不便。
“我公公常年在外任职,年节时都未回来,所以府内只有我们夫妇二人,除此之外,府内还养了一群歌姬舞女,平日里她们多半在自己的院落,无需太过忌讳。”云浅凉把话挑明来,未太在意府内那些女子的存在,“我与夫君居住在青松院,除了亲信以外,府内奴婢都不能随便进入。”
君知认真聆听,在听到歌姬舞女时,眼睛微眯。
“顾相堂而皇之的留那些女子在府内,你不介意?”
“需要介意吗?”云浅凉眨眨眼,解释道:“在我嫁进来前,她们就在府内了,再者她们与相爷之间只是寻常的知己,没有其他关系,太过介意反倒显得我小心眼了。”
君知不知在想什么,只是扯了扯唇角,算是首肯了是她的话。
云浅凉有些干干的笑笑,顾相府里的这些歌姬舞女,即便跟外人说与顾亦丞没有过亲密举动,外人都不会信,毕竟她们养在府内多年,多少个难熬的长夜漫漫,月色旖旎,与那么多容貌出众,身段妖娆的女子同住一屋檐下,把持得住吗?
她这番话,听着格外心酸。
云浅凉正想说些什么缓解气氛,肩膀一沉,就听一道委屈的声音响起。
“浅浅,你回来了。”顾亦丞双手搭住她的肩膀,把人脖子圈住,脑袋撒娇般的在她耳边蹭蹭,像一只委屈的老虎。
云浅凉浑身一寒,双臂起了鸡皮疙瘩。
云浅凉尴尬地冲君知扯扯唇角,而偏头看向顾亦丞,笑意顿敛,咬牙切齿的低声道:“你干嘛?”
顾亦丞万分无辜地看着她,对她的态度很是不满,当下低垂着脑袋,诺诺道:“想你了。”
云浅凉眼角抽抽,你这是中邪了还差不多。
“别压着我,累死了。”云浅凉推推他。
顾亦丞赶紧松手,强硬地挤进两人中间,把人隔开,而后打量君知。
“他是谁啊?”顾亦丞不开心写满了一脸。
他得知人回来后,把自己收拾一番出来接人,结果就看到她和一个男子有说有笑!
“君知,我师傅。”云浅凉介绍,随后又给君知说道:“这是我夫君,顾亦丞。”
“我知道。”君知回应平淡,“见过相爷。”
顾亦丞骄傲地扬起下巴,整理衣襟,手背到身后,摆出家主的样子来。
“不必多礼。”顾亦丞清咳两声回答,却是未理会对方,“你何时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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