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人脾气不好。”贾宝玉说,“她跟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薛宝钗说。然后两个人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你别这样啊。”贾宝玉说,“你跟我说说话,你说句话吧,你别这样,我跟她真的不可能了,你不要相信她说的话啊。”
“我没事。”薛宝钗说,“真的没事,你别上班的时候给我打电话,你先回去忙吧,等下班再说。”挂掉电话,薛宝钗用手抹了抹脸,笑了笑。这场两个人的战役,赢的人终究是她。尽管实际上,她们两败俱伤。
薛宝钗从南国假日出来的时候还是下午,她开着车在城市里兜了一圈又一圈,从夕阳西下兜到暮色四合。等她到家的时候,天已经整个黑了下来。薛宝钗摸黑打开家门,开灯,换上拖鞋,系好围裙,走进厨房打开冰箱,开始淘米、煮饭、炒菜。
三十分钟之后,她听到房门响了一声,是贾宝玉回来了。他像平常一样走到厨房里来,但是今天不同的是,他从后面抱住了薛宝钗。薛宝钗把他的手拿开,说:“别闹,做饭呢。”
“我想跟你在一起。”贾宝玉说。
“我知道。”薛宝钗说。
9
林黛玉很快有了新的男朋友,家人介绍,相亲认识。林黛玉把相亲地点选在南国假日,恰好就是之前她跟薛宝钗坐过的那一桌。
对方比她大五岁,也算是事业小有成就,林黛玉端坐在咖啡桌的对面,礼貌而又直接地跟对方讨价还价:房子多大,车子怎么样,每个月工资多少,对未来的生活有什么规划和期待。
来相亲的男人彬彬有礼地回答着林黛玉的一系列问题,却没有逼问她什么。还不错啊,林黛玉想,条件也不比贾宝玉差,除了没有自己付出过的那么多年感情,跟贾宝玉不相上下。自己为什么这么愚蠢,明明轻易地就能够找到一个跟现在的贾宝玉一样的人,却浪费了五年青春,把五年的时光耗费在吵架、和好、忍受贫穷这种事情上。
最后不仅一无所有,还被薛宝钗泼了一杯咖啡。
那一杯咖啡的耻辱永远记在她心上,并且决意要找个机会讨还回来。林黛玉准备跟现在的男朋友结婚的时候,特地给贾宝玉和薛宝钗发了请帖。
林黛玉的几个闺密听说薛宝钗约她出去又泼她咖啡的事情之后,纷纷表示:“薛宝钗这个腹黑的小贱人,如果她胆敢跟贾宝玉一起来参加你的婚礼,姐妹们一定要她好看,给你报仇!”
所有的人都对这场婚礼充满了期待,更准确地说,是对林黛玉和薛宝钗的交锋充满了期待。林黛玉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贾宝玉和薛宝钗得知她嫁了一个更好的男人之后的表情,也迫不及待地想要在婚礼上给薛宝钗难堪,让她明白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但是林黛玉和闺密们从婚礼开始,一直摩拳擦掌地等到婚礼结束,贾宝玉和薛宝钗始终没有露面。
宠
2010年冬天,我第一次领教上海的冷。
和许多北方人常常挂在嘴边并引以为豪的那种彻骨的严寒不同,上海的冬季是躲不开的,一丝一丝不急不缓地将人与环境冻在一起,湿漉漉的,无处可逃,无论室内室外,都是一样令人绝望的冷。
记不清究竟是十一月的哪一天,我照旧从办公楼走出来,汇入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面无表情地踏上地铁,在苍白的灯光下和满车厢同样一脸漠然的乘客一同被这个城市错综复杂的地下血管输送到各个角落,爬上来,没入夜色,饿着肚子打开房门——
玄关的射灯洒下橙色的暖光,然而眼前宽广空荡的客厅里弥漫着和室外一样清冷的气息,甚至因为空关幽闭了一整天,显得有些怨气。
我不知道在别人的概念中,“家”究竟应该是什么样子。但对我来说,这无关房子的归属权,屋子的大小,异乡还是故乡——至少,在你疲惫不堪地穿越冷冰冰的城市跋涉归来,打开房门的一刹那,应该有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应该有人问候你说,回来了?饿不饿?想不想家?
也许就是那一刻,我忽然觉得,这个房子里面,应该有一条狗。
一条可以依偎取暖,并且在听到我开门的声音的时候,甚至在听到电梯爬行的声音的时候就早早守候在门口,摇着尾巴欢天喜地地用眼神表示热烈欢迎的狗。
“你回来了?”——倒也不一定非要说出来才算数。
萝卜是2011年春天才来到我身边的,我已经度过了一个完完整整的冬天。
在朋友的帮助下,她从重庆跋涉千里来到上海,一路上的颠簸让这个大块头吃尽了苦头。当她的笼子从车上被抬下来,结结实实落在我楼下的草坪上时,我几乎不敢亲自去把笼门打开。
她是德国牧羊犬,也就是电视上常常出现的、陪伴在警察叔叔身边协助缉毒、追踪、安保工作的“黑背”。虽然尚未成年,可是体形已经过于庞大,当她咧开嘴巴伸出舌头“呼哧呼哧”散热的时候,大大方方地露出一口白森森的尖齿獠牙。
司机早就绝尘而去,上午十点钟暖暖的阳光下,我独自一人傻站在笼子边,迟迟不敢伸出手去解开笼子门简单的一道锁。
在这之前,我已经看过她拍摄的训练视频,乖巧敏捷,帅气却又流露着憨劲,最重要的是,她有一双其他德牧脸上很少见到的美丽眼睛——对,萝卜是个大眼妹。德国牧羊犬的特征中有一点就是冷淡,对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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