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
“你是不是害怕离不开我了?”
“……”
我头也不回地离开,离开前,我看见他眼中闪烁着笑意。
没有再多说什么,他送我回了医院便离开,此后两天再没出现,音信全无。
我每天依然忙碌,穿梭于一间一间的病房,看着病人们对我信赖又期待的目光,用尽全力延长他们毫无质量的生命。
三天后,无星无月的午夜,我看着昨天还跟我聊天的病人撒手人寰,真的很难过。我很想给叶正宸打个电话,什么都不用说,只听听他的呼吸声就好。
可我不能这么做,我只能压抑下所有的渴望,坐在医生办公室为离去的病人记录下最后的一份病历。凌晨时分,我在悲伤中睡着,又在有他的噩梦中惊醒。在我还没来得及整理好情绪时,叶正宸突然出现在我眼前,眉宇隐着倦容,军装上有许多细碎的褶皱,看上去这两天过得并不快活。
他进门,开门见山地告诉我:“事情办好了,明天放人,我带你去接他。”
面对满脸倦意的他,我不知什么话能表达我的感动,看见他袖子上染的污渍,我低声说了句:“你的衣服脏了,我帮你洗洗吧。”
一道光彩在他眼中闪现,眉宇间的冰霜和疲倦瞬间消融,叶正宸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语气不再生硬:“跑了两趟陵州,累死了,先给我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吧。”
叶正宸一向有洁癖,而南州似乎没有太高档的酒店,我为难地问他:“南州有一家还算不错的四星酒店,我带你去吧?”
“不去。”他环顾了一圈我的办公室,看见里面有医生休息室,说,“我在里面睡一下就行。”
“不行!”我急忙拒绝。这里人来人往,万一让哪个小护士看见他睡在我的办公室,我就百口莫辩了。
“那我睡哪?去睡医院外面的长椅?”
他明知道我舍不得他露宿街头,还非要这么说,分明就是故意为难我。我思来想去,最后决定:“我的公寓就在这附近,我带你去休息一晚吧。”
他的黑眸顿时光彩夺目,笑意在嘴角显现:“丫头,还是你最了解我。”
我低下头,不自觉地笑了。
那天,我带叶正宸去了我的公寓。进了门,他随便扫了一眼,三十平方米的小公寓一目了然。
“你没和父母住在一起?”
“住在一起。这是医院给我们年轻医生分的公寓,我偶尔过来住住。”说着,我俯身从鞋柜里拿了双男士拖鞋,刚要递给他,忽然想起他有洁癖,属于印钟添的拖鞋他绝对不会穿,于是又放了回去,“不用换鞋了,反正地板也脏了。”
他若有所思看着我把拖鞋放回去,目光又扫过地板上的一对软毛坐垫、桌上的一对玻璃水杯,又看向我的卧室,里面摆了一张宽一米五的双人床。
他一脸阴沉地拉开了洗手间的门,当看见玻璃架上孤单的毛巾和牙刷时,他的嘴角挑了挑,脸上的阴寒退了下去。
我带叶正宸走进卧室,从柜子里找了件男女通用的纯棉浴袍给他:“把衣服换下来,我给你洗洗。”
“我明天还要穿,能干吗?”
他一边问,一边开始解扣子。军装的扣子一松,我的脸上骤然升起一阵异样的热度,急忙转过身说:“能,我的洗衣机可以烘干。”
狭小的洗手间里,我轻轻揉搓着手中的军装,叶正宸侧身半倚着门框,看着我洗。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我问他:“你不是累了吗?去睡会儿吧。”
“现在不累了。”他说,“我想看看你。”
“……”
指尖缠绕着生硬的布料,心底却软了。
之后,我们没有任何交谈,我专心洗衣服,他专心看我洗,沉默,有时是最好的沟通。我把洗净的军装挂在阳台上,小心地抚平每一道褶皱。做好一切时,天已经亮了,我又去厨房煮了两碗面。
万籁俱寂的清晨,我将两碗担担面放在桌上。叶正宸坐在饭桌前,低头嗅了嗅面的味道,夹起一根,放在口中,嚼了许久才咽下去。
“不好吃吗?”我问。
他摇摇头:“你离开之后,我去过各种各样的面馆,始终没找到这个味道。”
“这世上美味的东西很多,你可能没用心去品尝。”
“美味我尝过很多。”他抬头,凝视着我的眼睛,“最怀念的还是这个味道。”
一块辣椒钻进了嗓子,火烧火燎的疼,我急忙喝了口汤,却无异于火上浇油。他伸出一只手,放在我的手背上,我悄悄抽出手,放在膝盖上。
“天天吃你就腻了。”我说。
他扬扬眉,不置一词。
吃过饭,我和叶正宸捧着两杯清茶,倚窗而立。晨光把我们的影子拖得很淡,很长。我指着城市的街道给他看,告诉他:“那是人民大街,那是铁榆路,南州的老区……我以前就住在那里……”
“我知道。”
我有些意外:“你知道?”
“我还知道印钟添的家在那里,你们小时候时常一起玩,你们的感情一直非常好。”
“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的还不只这些……”叶正宸笑着抿了一口茶,“你回国之后,印钟添对你非常好,但你与他始终保持着单纯的朋友关系,直到两个多月前,你突然接受了他的求婚……”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这是否意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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