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大年三十年夜饭,是和姨妈姨父表哥表嫂一起吃的。
酒足饭饱,表哥看着我:“丫头,你嫂子都五个月了。”
“放心,压岁钱我早就准备好了。”
表哥叹了口气,摸摸我的头:“你嫂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在和我谈恋爱了。”
我拨开他的爪子:“啧,晒幸福。”
表嫂笑道:“校校准备找什么样的对象?”
“医生!”我立即表态。
“好啊!”表哥。
“不行!”娘亲。
我望着娘亲弱弱插嘴:“医生——稳定踏实有知识啊……”
娘亲:“那你踏踏实实找个公务员。”
我瞬间萧瑟了……
表哥:“找医生好啊!我们医院单身汉那是一卡车一卡车的!”
娘亲:“免了,那粉红的诱惑也是一卡车一卡车的。”
表哥:“您不能这么算啊,哪个行业都有花心的,也有痴情的。校校,你要是找我们医院的,他以后要是敢对不起你,我削他跟切菜一样一样的!”
娘亲:“你就算剁了他,已经付出的感情是收不回来的。”
你们要不要一副我已经被背叛被抛弃了的样子啊……我看着这两个明显歪楼的人,彻底萧瑟了:“我吃完了,你们慢慢聊。”
客厅里,表嫂慢慢走过来,坐在我身边:“怎么?真找了一个医生?”
“女人这么聪明,男人压力会很大的。”我摸了摸表嫂已经显怀的肚子,“嫂子,你有没有后悔找了一个医生?””
表嫂笑:“后悔啊,嫁给一个医生一点不像想象中那么美好,可是,如果再来一遍,我还是会选你表哥。”她凑近我,声音压得很低,“舍得还是舍不得,自己心里最清楚。
我一边看春晚一边神游。睡觉前和医生通电话,他很快嗅出了不对劲:“你怎么了?”
“医生,你知道你们病区那xxx和xxx还有经常来窜门的xx是对你有想法的么? ”
“……”估计医生也没想到我突然开了这么一个话题,“嗯,所以我从来不和她们单独相处。”
“你都知道啊。”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迟钝。”
“医生……你周围,的诱惑,太多了。”
那头沉默了半天,声音凉凉的:“林之校,你不会就因为这个理由,就这样把我莫名其妙地枪毙了吧?”
我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的天空:“顾魏,我平时没这么迟钝的,遇到你全都乱套了——”
“从小外婆就教我,话说七分满,事做七分全,给自己留条后路。可是——我把最真实的自己毫无保留地暴露给你了。”我突然发现这是个很难进行下去的话题,“以后,不论我们是好是坏,不论我们能走到多远,你都要告诉我,哪怕是——哪怕是什么不好的事。”
爱,就是给予对方最大的仁慈。既然我舍不得与你分开,那么就把所有的信任全部交付予你。
电话那边沉默了很久。
“林之校,给你一年的时间,你用心看,把你想看的,都看明白。”
后来我才知道,就在三个小时前,面对旁敲侧击的家人,医生对大家长说:“爷爷奶奶,我有对象了,人很好,过了年,我带她来给你们看。”
随后,一颗满溢的心被我浇得透凉。
寒假结束返校,我刚收拾好行李,接到医生电话:“我在你楼下。”
我外套都没穿就跑了下去,却顿在他面前,突然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
医生看着我不做声,慢慢地张开手,把我抱在怀里,轻轻地叹了口气。
我埋在他怀里,被他这个温情的动作弄得眼泪差点出来。
“林之校,你的手往哪里钻。”
“冷……”
“……晚饭吃了没有?”
“没。”
“跟我回家。”
“啊?”
就这样,我第一次去到医生——的公寓。
路上,我看着身旁开车的人。
“你什么时候有车了?”
“我什么时候说我没车了?”
“以前没见过。”
红灯刹车,医生转过脸来:“很多事,你没看见不代表它不存在。”
我嗅出了危险的味道,弱弱地说了声:“你专心开车……”
到了地方,我被裹挟着进电梯,上楼,带进门,然后,扔在了门口。
顾魏这个人,生气的时候也不发火也不恼,脸上始终是一副高深莫测的云淡风轻,这种冷暴力其实最折磨——我……
我简直就是硬着头皮挑话:“毛主席告诉我们,不要为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所打倒,你家就在x市你还租房子住!”
“家太远。”
“你不是有车么。”
“堵车。”
“地铁。”
顾魏转过来,露出森森白牙:“附近没有地铁站。”
这个人,不会是气疯了吧……
我决定卖身求荣,往前一扑,抱着他的胳膊:“医生我好想你!”说得太急,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医生递过一杯水,很自然地转换话题:“今天晚上别回去了。”
我浑身跟被雷劈过一样,死盯着他。看着他泰然自若地削水果,恍悟:顾魏是个好同志,是我太邪恶了。
医生笔迹:我不介意你邪恶一点。
顾魏的公寓,只有一张床,所以,我已经紧张到感觉不到紧张了。
我僵僵地躺在床上,浑身上下出除了内衣是自己的,其他全是顾魏的,这是一种怎样的扭曲和羞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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