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太太夫妻两人说着话,却不知道那头邢予妍早已忍不住,转头就把这件事跟邢振武说了。此时邢振武正坐在城里一座小院里,跟颜安澜和沈元嘉在喝酒。
“……松萝茶利润丰厚,三皇子忍不住想要伸手了。过些日子就会派下人来,到休宁去看看。”颜安澜夹了一粒油炸花生米,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
邢振武和沈元嘉听了这话,不由皱眉,互相对视了一眼。
“公子,那咱们要怎么做?”邢振武问道。
“分散了让人把现成的茶园买下,适宜种茶的荒山荒坡也买一些。等买得差不多了,再放出风去,说别处的茶园也能炒制松萝茶,让那些商户也一起来哄抢。如今正是太子之争最紧要的时候,三皇子派即便要买茶园,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来。与民争利的名声,可是不好听。他敢做这种事,我就能让人参他一本。”颜安澜不紧不慢地道。
邢振武和沈元嘉站了起来,恭敬地一躬身:“是。”直起身时,两人的脸上都露出兴奋之色。
邢家所在的世家貌似中立,可谁也不知道他们属于大皇子派,而代表邢家与大皇子派接洽的,则是还没有官员的邢振武这些小辈。
说完大事,三人放松地喝起酒来。邢振武小时候也是在京城长大的,跟颜安澜年岁又相当,以前没少在一起玩乐嬉闹。坐在颜安澜身边,他也没什么拘束,喝酒吃菜甚是看得开。
不知怎么的,三人就聊到了邢振武的学业和家事上。邢振武酒量并不大,此时已喝得有些微熏,又是跟颜安澜和沈元嘉坐在一起喝酒,政治上是同一阵营的人,还是从小一起玩大的朋友,很是放松,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提防心。他忽然想起沈元嘉跟陈家是表亲,没准妹妹提起来苏玉畹还跟他认识,不由地抬起手拍拍沈元嘉的肩膀,问道:“你外公家,你可常去?”
沈元嘉点头:“对,常去。”
“你外公家有一门亲戚,姓苏的,你可知道?”
沈元嘉不由凝神看了邢振武一眼:“知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邢振武打了个酒嗝:“我娘说要给我说一门亲事,就是你们那苏家的姑娘。”
“啥?”沈元嘉一愣,“苏玉畹?”
“咣当”一声,一粒花生米从颜安澜的筷子中落下,掉到了桌上,“咕噜噜”地滚到邢振武和沈元嘉之间,这才停下。
邢振武睁着醉眼,诧异地看了颜安澜一眼。
这位永安候世子,打小就是个十分沉稳的人,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说的就是他这样的。九岁时有人在他面前杀人,好大一个头颅被砍掉,鲜血喷了他一脸。他十分镇静地抹了一把脸,眼里没有一丝慌张。他的继母没被杀人吓着,倒被他这样子吓得不轻,好长一段时间不敢惹他。他也凭着这件事竟然入了皇上的眼,敲打了永安候一番,让他把颜安澜请封为世子。后来又让颜安澜入宫,做了大皇子的伴读。有了皇上的看重,颜安澜才能安然活到了现在。
而且他还知道,颜安澜跟着大皇子武艺骑射练过不少,功夫十分高强,有一次皇家狩猎,大皇子忽然被不知哪里冒出来的老虎追咬,是他一力护卫,最后竟然把一头猛虎宰杀于他的刀下。
就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一粒花生米都夹不稳当?
颜安澜不动声色地又夹了一粒花生米,放进嘴里慢慢嚼着,旋即端起小酒盅,放到嘴边啜饮。
邢振武便以为是颜安澜喝多了,他收回目光,问沈元嘉道:“你跟那苏姑娘相识?她人怎么样?”
沈元嘉被邢振武的话说懵了,全然没有注意到颜安澜的异样。他盯着邢振武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你娘要给你说一门亲,是休宁来的那位苏家姑娘,我外祖父的外甥孙女?”完全不理会邢振武的问话。
“对。”邢振武喷着酒气点点头。
“你、你怎么会对她起这样的心思?”沈元嘉盯着邢振武,目光愤愤。
“我?起什么心思?”邢振武脑子本来就喝得有些不灵光,此时更被他说得莫名其妙,不知道沈元嘉有什么可气愤的。
他解释道:“这门亲事,我娘还没跟我说,我妹妹告诉我的。”他一抬胳膊,手肘架到沈元嘉肩膀上,嘴里的酒气喷到沈元嘉脸上,声音压低了很多,像是窃窃私语,“我、我妹妹说,我祖母寿辰宴上,就在池塘边,我们一起见过她一次。那时候好几个小娘子站在那里,有两个是作小姐打扮的,我不好盯着人家姑娘看,不知道哪个是苏姑娘。”他用力地拍了拍沈元嘉,“你认识她的吧?你跟我说说,是哪一个?”
沈元嘉一把将他死沉的胳膊从肩膀上撂下来,没好气道:“不认识,哪一个都不是。”
“你不认识?”邢振武失望地把手收了回来,背在了椅背上,两眼放空地看着前面的空气,“看来我得找人打听一下。”
“有什么好打听的?”沈元嘉道,“她不会嫁给你的。她还得守孝两年半。”
邢振武点点头;“我妹妹跟我说了。不过如果她真像我妹妹说的那样好,就是等上两三年也无所谓。”说着,他端起酒杯,对着沈元嘉和颜安澜的方向举了举,“来,喝……”话还没说完,人却呆愣住了,转过头问沈元嘉,“公子哪儿去了?”
沈元嘉转过头,才发现原先坐在自己旁边的颜安澜竟然没了踪影。
不过他也不以为意,还以为颜安澜是去方便了,招了小厮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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