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印得的名片,告诉他们:“这几位定的名片都是今晚赴会用的,敢情您两位也是要赴那会去的吧。”穆君同吴先生说:“也许是罢。我们要到北京饭店去赴留美同学化装跳
在街上走着,吴先生对他的朋友说:“你先去办你的事,我有一点事要
去同一个朋友商量,今晚上北京饭店见吧。”穆君笑说:“你又胡说了,明明为去找何小姐,偏要撒谎。”吴先生笑说:“难道何小姐就不是朋友吗?她约我到她家去一趟,有事
情要同我商量。”
穆君说:“不是订婚吧?”“不,绝对不。”“那么,一定是你约她今晚上同到北京饭店去,人家不去,你定要去求
她,是不是?”“不,不。我倒是约她来的,她也答应同我去。不过她还有话要同我商量,大概是属于事务的,与爱情毫无关系吧。”
“好吧,你们商量去,我们今晚上见。”穆君自己上了电车,往南去了。吴先生雇了洋车,穿过几条胡同,来到何宅。门役出来,吴先生给他
一张名片,说:“要找大小姐。”
仆人把他的名片送到上房去。何小姐正和她的女朋友黄小姐在妆台前谈话,便对当差的说:“请到客厅坐罢,告诉吴先生说小姐正会着女客,请他候一候。”仆人答应着出去了。
何小姐对她朋友说:“你瞧,我一说他,他就来了。我希望你喜欢他。我先下去,待一回再来请你。”她一面说,一面烫着她的头发。她的朋友笑说:“你别给我瞎介绍啦。你准知道他一见便倾心么?”
“留学生回国,有些是先找事情后找太太的,有些是先找太太后谋差事的。有些找太太不找事,有些找事不找太太,有些什么都不找。像我的表哥辅仁他就是第一类的留学生。这位吴先生可是第二类的留学生。所以我把他请来,一来托他给辅仁表哥找一个地位,二来想把你介绍给他。这不是一举两得吗?他急于成家,自然不会很挑眼。”
女朋友不好意思搭腔,便换个题目问她说:“你那位情人,近来有
“你到妈屋里去,教丫头们给你打扮罢。我屋里有客,不方便。你打扮好就到那边给我去瞧瞧。瞧你净以为自己很美,净想扮女人。”
“这年头扮女人到外洋也是博士待遇,为什么扮不得?”
“怕的是你扮女人,会受‘游街示众’的待遇咧。”
她到客厅,便说:“吴博士,久候了,对不起。”
“没有什么。今晚上你一定能赏脸吧。”
“岂敢。我一定奉陪。你瞧我都打扮好了。”
主客坐了,叙了些闲话。何小姐才说她有一位表哥甄辅仁现在没有事情,好歹在教育界给他安置一个地位。在何小姐方面,本不晓得她表哥在外洋到底进了学校没有。她只知道他是借着当随员的名义出国的。她以为一留洋回来,假如倒霉也可以当一个大学教授,吴先生在教育界很认识些可以为力的人,所以非请求他不可。在吴先生方面,本知道这位甄博士的来历,不过不知道他就是何小姐的表兄。这一来,他也不好推辞,因为他也有求于她。何小姐知道他有几分爱她,也不好明明地拒绝,当他说出情话的时候,只是笑而不答。她用别的话来支开。
她问吴博士说:“在美国得博士不容易吧?”
“难极啦。一篇论文那么厚。”他比仿着,接下去说,“还要考英、俄、德、法几国文字,好些老教授围着你,好像审犯人一样。稍微差了一点,就通不过。”
何小姐心里暗喜,喜的是她的情人在美国用很短的时间,能够考上那么难的博士。
她又问:“您写的论文是什么题目?”
“凡是博士论文都是很高深很专门的。太普通和太浅近的,不说写,把题目一提出来,就通不过。近年来关于中国文化的论文很时兴,西方人厌弃他们的文化,想得些中国文化去调和调和。我写的是一篇《麻雀牌与中国文化》。这题目重要极了。我要把麻雀牌在中国文化和世界文化地位介绍出来。我从中国经书里引出很多的证明,如《诗经》里‘谁谓雀无角,何
显出是很羡慕的样子。何小姐说:“那边那个人也是一个博士呀,你何必那么羡慕我的呢?”她的朋友不好意思,低着头尽管看那空筒子。黄小姐忽然说:“你瞧,还有一封信呢!”她把信取出来,递给何小姐。何小姐把信拆开,念着:
最亲爱的何小姐:
我的目的达到,你的目的也达到了。现在我把这一张博士文凭寄给你。我的论文是《油炸脍与烧饼的成分》。这题目本来不难,然而在这学校里,前几年有位中国学生写了一篇《北京松花的成分》也得着博士学位;所以外国博士到底是不难得。论文也不必选很艰难的问题。
我写这论文的缘故都是为你,为得你的爱,现在你的爱教我在短期间得到,我的目的已达到了。你别想我是出洋念书,其实我是出洋争口气。我并不是没本领,不出洋本来也可以,无奈迫于你的要求,若不出来,倒显得我没有本领,并且还要冒个“穷鬼”的名字。现在洋也出过了,博士也很容易地得到了,这口气也争了,我底生活也可以了结了。我不是不爱你,但我爱
喜欢许地山文学精品选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