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接切入主题说:“沙布洛夫上校,在方正县城一带至少滞留5万多等待遣返的日本难民。这些人现在所面临的最大问题是没有吃的,如果这个问题再不解决,恐怕将有大批难民熬不过这个冬天,尤其老人和孩子。粮食,现在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就是粮食。”
沙布洛夫上校说:“你就是因为这个来找我?”
“是的,希望你能下令给这些陷入绝境的日本难民拨一点点粮食。”
沙布洛夫上校显得很为难:“很抱歉,高先生,我无法满足你的要求。我奉命把粮食控制起来,除了为驻扎在北满的苏军提供供给外,还要保证数十万日军战俘的吃饭问题。当然,我也奉命将一些粮食运回国内……我们的人民也需要粮食。我们不能让他们在战争结束后而死于饥饿,那些跑到中国来的日本平民,应当由中国当局去处理,与我的使命无关。”
高铁林说:“沙布洛夫上校,我今天不想跟你谈义务与使命,说实际点儿,只求您能拨一点点粮食,让他们度过这个冬天。”
沙布洛夫耸耸肩说:“高先生,你能替我想想吗?一边是饥饿的苏联人民,一边是饥饿的日本人,你说我应该把有限的粮食分给谁?为了战胜法西斯,我们的国家已经牺牲了4000万人,如今饥荒正席卷着苏联大地。在这种时候,你却让我把粮食拨给那些日本人,连我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
高铁林说:“沙布洛夫上校,谁也不能否认苏联人民在这场战争中所做出的巨大牺牲,你们的人民确实应该补偿……可我今天来这里不是跟您谈这些,只想请求您拨一点儿粮食救救那些日本难民,给那些已经饿得死去活来的老人和孩子一点儿吃的。说到底,他们也是战争的受害者,如果你一定要惩罚的话,那就应该去惩罚东条英机、土肥原贤二、广田弘毅……还有造成这一切恶果的罪魁祸首日本天皇!”
沙布洛夫上校被高铁林的话打动了,他大口大口地吸着烟,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突然,他在高铁林的面前站住,久久地盯着他那张诚实的面孔,叹息一声说:“有时候……我真不理解你们中国人。日本法西斯杀死了那么多中国人,仅在南京,一场屠杀就死了30多万……他们刚刚投降,你们却急忙保护起他们的老人和孩子,我真不明白……难道是上帝故意让你们的脑子出了问题?”
高铁林说:“我不知道上帝是谁,但是,我们中国人只奉行一个真理,那就是不能见死不救!看着那些无辜的老人和孩子眼睁睁地饿死,我们于心不忍。”
沙布洛夫上校说:“好吧,好吧,我固执的中国同志,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拨给他们一部分粮食,但不会很多。当然,你们也可以从中留一部分给战士吃。”
高铁林紧绷的脸终于露出了笑容:“谢谢沙布洛夫上校,我替那些日本的老人和孩子谢谢你。”
沙布洛夫一挥手:“不要再提日本人,他们和我们不一样。去吧……去拿走属于你的粮食吧!”
第二天,马震海和蔡大胡子便带领一个排的战士,坐在当地中国农民的几十辆马车上,浩浩荡荡地向苏军粮库走去。
回来的路上,马震海阴沉着脸一句话也不说。蔡大胡子深明其意,肯定是把这么好的粮食给日本人吃,心疼得不行。便撺掇他把粮食卸下一半留给独立团的两千多名战士吃。二人一拍即合,马震海立刻让打头的马车掉转方向,向独立团军需处的粮库走去。军需处长一看乐了,看了看马震海和蔡大胡子,三人心照不宣,一句话都没说,一半的粮食便卸了下来。
可这一幕恰恰被闲着没事整天像饿狗一样到处乱窜的松藏作次看在眼里,他盯着梢跟在马车队的后面,最终扒着军需处粮库的墙头伸着舌头往里面张望。对于这类事情,他一看便明白了大概。在心里嘀咕着:这是苏联军队给我们日本难民的粮食,他们拉到这里分明是卸下一半独吞了。好哇!真是不顾我们的死活了!要放在一年前他们敢吗?被皇军知道非得挨个杀他们的头不可,唉!
正当他想到伤心处的时候,被人狠踢了一脚,他“妈呀”一声从墙头上摔下来,并一屁股坐在地上。来者是流窜到这里的中乡上尉,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还有纸和笔,在他面前晃着,松藏作次见到钱就想伸手,被中乡上尉一下子打了回去,然后提着他的耳朵跟他说了些什么。
松藏作次一听就乐了,接过钱和纸笔一连施十几个礼,然后捂着耳朵摸着屁股一步三摇地往日本难民驻地跑去。
对于高铁林和马震海来说,这些粮食正将一场灾难悄悄地降临到他们头上。看到粮食的日本难民几乎像过年一样快乐,他们站在道路两旁不住地向运粮车鞠躬致敬,所有的人都泪流满面,一副感恩戴德、毕恭毕敬的样子。连亚美都没有想到,曾骄横一世的同胞,如今竟这样卑躬屈膝!她心情复杂地望着这些人,自言自语道:“日本人究竟是怎么啦!”
日本难民刚把粮食吃到嘴,高铁林就接到了沙布洛夫上校的电话,说方正县的日本战俘将一律步行到通河码头集结,准备从那里上船去佳木斯,然后再乘火车去西伯利亚,希望东北自治军能协助警戒。高铁林一听就笑了,这是沙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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